张宗良

癫狂症

何某某，男，17岁，工人，住嘉善魏塘镇，1959年2月25日初诊。原在铁路局某站学习扳铁轨工作。20天前，晚上值班回来，似有恐惧之色，后即夜不成寐，逐渐增剧。继则语无伦次，哭笑无常，曾服过多剂中药均不见效。近更变本加厉，嬉笑怒骂，终日不休。东奔西跑，无法控制。

诊其脉来弦滑，苔布薄腻。家庭无癫狂史。诊断为痰涎内蒙，神不守舍。处方：川连六分，法半夏二钱，橘红、煅礞石（研冲）、陈胆星、木通各一钱，辰茯神四钱，石菖蒲一钱五分，广郁金、川贝母各三钱，煅龙齿、珍珠母各四钱，西琥珀（研冲）五分，苏合香丸（研冲）二粒。3剂后，狂态大定，询之能有次序地作答，唯目光炯炯，自述不能入睡，颇以为苦，苔脉如前无变动。处方：磁朱丸（吞）、天竺黄、石菖蒲、青礞石（煅研冲）各一钱五分，川连三分，炒枣仁三钱，煅龙齿、珍珠母各四钱，法半夏二钱，橘红一钱，丹参、柏子仁各三钱。4剂后夜寐已恬，唯睡尚短暂。为巩固疗效起见，改服丸剂善后。处方：煅龙齿、珍珠母、辰茯神各一两六钱，法半夏八钱，炒橘红四钱，川连二钱，石菖蒲、广郁金、姜汁炒枳实、川贝母各六钱，酸枣仁、旋覆花各一两，煅礞石一两二钱，琥珀一钱五分，天竺黄、陈胆星各四钱，丹参、柏子仁各一两二钱。各研极细末，水泛为丸，辰砂为衣。每日一次，空腹吞服二钱。

癫狂往往并言，而癫与狂的症状表现，则有所不同。《灵枢·癫狂》篇曰：“癫疾始生，先不乐、头重，病视举目赤，甚则极已而烦心，啼呼喘悸。”又曰：“狂之始生，发自悲也，喜忘善怒善恐，得之忧饥。及狂之发，少卧不饥，自辨智也，自贵倨也，善骂詈，日夜不休，狂言惊，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目妄见，耳妄闻，善呼，多食，善见鬼神，善笑而不发于外者，得之有所大喜。”这两段经文已将癫狂症状描述尽至。简括言之，多喜为癫，多怒为狂。世俗往往对癫症称之为文痴，对狂症称之为武痴，以文武两字来分别，就是说癫症的表现较文静些，狂症的表现较武暴些。二症多从少寐而不寐，由不寐而病作。其发病原因有属先天性遗传者。如《黄帝内经》曰：“人生而病癫疾者，名曰胎病。此得之病母腹中时，其母有所惊气，上而不下，精气并居，故令之发为癫疾也。”癫疾有遗传，狂症亦然。依据临床所得，不仅有母腹直接遗传，亦有间接遗传。有由于七情刺激而引起的。《黄帝内经》曰：“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妄不精，不精则不正，此属悲哀伤魂而狂。”又曰：“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此属喜乐伤魄而狂。”虽未谈及癫疾，而癫疾亦同样如此。在治疗方法上，有清火泻火、通泄开窍、涌痰逐痰、化瘀通降、安神镇心、补摄养心等，可根据辨证论治法则，灵活应用。

惊则气乱，心气乱则神不守舍，痰弥窍络，单用蠲痰之药，药力不能深透，故案中加入苏合香丸的芳开，以起夺关斩将作用，其效乃彰。

（1960年4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