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依旧发生在我外婆家,不过是过年这几天,大家围坐在火炉旁边吃着中午饭,炉子上烤着粿,炉内的锅里沸腾着的水汽,由于戴着眼镜,眼镜上一片模糊,我摘下眼镜一边擦拭着一边对着一向话少的外公笑了笑,因为一直都是外婆讲故事多,今天一时兴起,便让外公也给我们讲个故事。
外公起初没怎么说话,默默的咀嚼嘴里的馒头,但经不起大家期望的眼神,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清了清嗓子跟我们说道:
咳咳,既然你们这么想听,我也就讲一个别人跟我讲的故事。
你们外公我小时候,哪有什么书读,大多时间都是在放牛。当然,也有上过几天学。
在班里也认识一个朋友,那个人呢,也是我们村里的,平时也见过。
以前生产大队里面的牛是这样的,谁家要耕田犁地,那么那几天的牛,就交给谁家去放,而我认识的那个邵岱彪跟我是差不多大,但是为什么我们那个时候不认识,是因为刚刚好生产大队分配给我们这巷子里面八户人一头牛。
而八户人口都商量好了的,我们家当时是一三五,而那个邵岱彪他们家嘞,是二四六放牛,所以就算平时见面也认识,但是不是那么熟。
恰巧,后来上过几天学才认识,后来熟了,我家里活干完了就陪他去放牛,他家里活干完了,就陪我放牛,两个人呢也是特别好的朋友,邵岱彪这个人呢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找不出这个人有什么毛病。
我曾经也想过,是个人也会有脾气,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但邵岱彪这个人就一点差的脾气都没有,任劳任怨的。
但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后来我就不敢跟他接触,本来这件事,我也不打算去说的,但是前几年他去世了,我也就当个故事一样说出来听听。
当时我们一起去放牛,那天是星期二,轮到岱彪他们家放牛,由于是刚刚入夏,农忙季节本来是很忙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地少,分到的地有限,家里人口又多。
虽然当时按照人口数量来分地的,但是还是不是很多,很快,我就把家里的事情都给忙活好了,吃完中饭家里人也就休息了,但我当时睡不着,就想去找岱彪玩。
很快,我就在北边的山坡上找到了他,当时他正躺在牛的肚子下面躺着睡觉。
我走了过去也躺在他旁边,他睁开眼扭头看了一眼我,开口笑了笑,又闭上眼。
随后两人就在牛的肚子下面躺着聊天,倒也不怕被牛踩着,牛也认识我们,也跟我亲。
我们从学校聊到农活,从农活聊到了生活中的趣事,估计是我开的话题,我聊到恐怖故事,而看了一眼岱彪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显得慌张,我刚刚开始以为是我说的很恐怖,把他吓到了,便越讲越开心,越讲越得意。
我讲完了,见他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我有些尴尬,便也也叫他也讲一个,他一开始不想说,后来见我有些不高兴了,他叹了口气,便开口跟我说道:
几个月前,岱彪看那个小人书,上面有些铁头功啊什么的,便也学着去练,用头去撞墙,但是这一行为被他奶奶给发现了,奶奶跟岱彪的爸妈讲这件事,以为是岱彪中了邪。
结果没办法,岱彪老老实实交代是跟着小人书上去学的,于是被自己的爸妈一顿混合双打,当时的农村里也包括现在,都是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当然现在少很多,但是不是说没有。
被打了一顿的岱彪也变的开始许多,一边哭一边帮忙给家里做家务。
后来村里的小孩挨家挨户都可以去上学,有学上岱彪当然很开心,在不影响干农活的同时,家里的爸妈同意他空闲的时候去上学,虽然学校老师来给岱彪家里做过思想工作。
但是岱彪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农忙季节,如果岱彪不帮忙,家里根本忙不过来,学校老师没办法,见劝说不了,也就随岱彪爸妈这个意思算了。
可这事情被房间内到岱彪给听到了,点着煤油灯的岱彪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房间写着字。
晚上岱彪就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坐在路边发愣。
这个时候突然经过一个老头子,老头子看了一眼岱彪沮丧的样子,就走到岱彪身边,说道:
“小朋友,你大晚上不回家,黑灯瞎火的在这干嘛呀?”
岱彪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古怪的老头,心里正烦躁,被老头这么一问有些不耐烦顶了一句:
“要你管!”
那老头反倒不生气,还笑着说:
“嘿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家里农活太多,忙不过来了吧?”
老头这么一说,岱彪立马抬起头打量起这个古怪老头。
月光依稀可辨的看到这个老头嘴里吸着一杆旱烟,高高的鼻梁挺起,鼻子下面嘴巴左侧有一颗黑痣,眼睛微眯,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岱彪。
见岱彪不说话,那老头又笑着说了句:
“忙不过来还不简单,再找个自己代替你去做呗,你不就可以自己想干嘛就干嘛了呀!”
岱彪听了以后一拍大腿,说道:
“对啊,我可以再找一个自己代替我去做啊!”
但一会又沮丧的说:
“哪有两个自己,我又不是神仙,能够变出一个分身。”
古怪的老头哈哈大笑:
“哈哈,这个简单,你随我来。”
古怪老头带头走了出去,回头见岱彪还疑惑着看着自己,便又招了招手说道:
“来呀!来啊!”
岱彪纠结了片刻,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七弯八拐的走到村头水源处山脚下停住了脚步。
岱彪看了看眼前空无一物,正准备逃跑,却被老头一把抓住胳膊,说道:
“别急,你再仔细看看!”
说罢,老头猛吸一口旱烟,吸的烟头里面的烟草呼呼作响,随后猛的一吹。
“噗!”
瞬间烟雾缭绕,岱彪吸入一些烟气,呛的岱彪连连咳嗽,一边挥手驱散眼前的烟一边说道:
“咳咳咳,你这也什么都……”
话还没说完,映入代表眼帘的是一个古朴的小屋,白色的小房子在月光的映射下发出比月亮还耀眼的光芒,仿佛眼前的白房子才是月亮一样,门上的红色油漆已经因为老化而剥落了不少。
“这,是你住的?”岱彪愣了愣说道。
老头神秘一笑:“是的,快进去吧,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进入房间,岱彪看到的是简洁的屋内摆设,一张床,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柜,衣柜上面有一个很大的镜子。
老头站到柜子旁边说道:
“咱们废话不多说,你站到镜子面前,记得把全身都照进去,再说一句好了,就行。”
岱彪犹豫了一会,慢慢的挪了过去,看见镜子里没有特别的异样,随后后退了几步,把整个人都照了进去。
“好了!”
岱彪话音刚落,古朴的镜子发出刺眼的光芒,老头赶紧跑到镜子旁边,把那镜子给卷了起来,递给了被强光给刺到闭眼的岱彪。
岱彪睁眼一看,看到老头递给岱彪一卷纸。
老头见岱彪睁眼,不等岱彪说话,自己则先说道:
“这镜子,是可以卷起来的神秘镜子,里面现在保存着另外一个你,但是这个里面是假的,他特别听话,你让他干嘛,他就会干嘛,你只要说一遍自己的名字,他就会出来,你只要说句回镜子里去。他就会回去。”
岱彪刚刚准备开口问弄丢会怎样,老头就朝着岱彪吹了一口烟,岱彪就晕了过去。
而当岱彪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内,手里拽着那张镜子。
岱彪走到父母的房间旁边听了听,还能听到父亲那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又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房内。
慢慢的打开了手里的“镜子。”
“岱彪!”
岱彪刚刚说完,手里的镜子便瞬速张开,里面的“岱彪”跳了出来。
岱彪看着眼前另外的一个自己,当时被吓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缓过神来的岱彪尝试着向镜子里的“岱彪”发布命令,让“岱彪”继续做还没做完的作业,“岱彪”立刻转过身子去点燃煤油灯,做起了作业。
岱彪一看蛮好用,便绕着“岱彪”走了一圈,开心的说道:
“我叫岱彪,那我以后就叫你代表好了。”
从那以后岱彪什么事情都让代表去干,刚刚开始还怕被爸妈发现,而爸妈却丝毫没有发现代表是假的,只是觉得假岱彪越来越能干,脾气也变好了许多,只夸“岱彪”变懂事了,而岱彪则是一天到晚出去闲玩。
直到有一天,玩完回来的岱彪回到房间,发现挂着的镜子不见了,就在房间内等代表,临近夜晚,放完牛的代表回到房间,岱彪看见代表立马质问道:
“镜子呢?”
而此时的假岱彪则露出了狐狸尾巴,一脸邪笑道:
“烧了!”
此时岱彪才感觉到事情不妙,连忙大喊:
“妈!妈!”
这个时候她妈妈走了进来:
“怎么了?”
但下一秒“代表”走了过去,抱着妈妈指着岱彪说道:
“妈妈,这是我同学,他跟我长的很像!他跟家里闹别扭了,你快让他回家。”
说完,岱彪妈妈直接走了过去拉着岱彪就往外拖,岱彪慌了,惊恐的说道:
“不是的,妈妈,我才是真的,不,不是的!”
但母亲却丝毫不理岱彪说的话,也不管岱彪说什么,一个劲的往外推岱彪,岱彪虽然小,但力气很大,但再大,他也是小孩,一把被推出了门外。
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代表”发出的诡异面容。
岱彪这下真的慌了,突然想到古怪的老头,往村头水源处跑去,一路上岱彪很奇怪,上次明明很快就到的路,他足足花了四个小时,此时天早已完全黑了。
此时月亮悄悄的爬上了山头,毛毛的月亮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岱彪气喘吁吁的走到小房间旁边,敲打着房门。
上次来的时候这房子仿佛新的一般,现在看时却变得破旧不堪了。
“砰!”
年久失修的红色老门被岱彪给强行敲开来一道门板,门板不大,岱彪勉勉强强能钻的进去。
进去一看,桌子椅子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似乎好几年没有人来过了。
当岱彪看到桌上摆放的物品时身体不住的颤抖,他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桌子上的物品,走到柜子前去找之前放镜子的那一块地方。
而原来放镜子的那片只剩下黑色木板,岱彪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透了过去,岱彪没感觉到疼痛,只感觉深进了水里一般,给岱彪一种凉凉的感觉。
“啊!”
还没等岱彪反应过来,岱彪感觉被谁推了一把,身子瞬间融入黑色木板之中,黑色木板只是颤了一会,黑色的木板此时显得更加黑了。
小房子内也陷入了平静,随着时间的流逝,月光慢慢的透过小房间的窗户,打在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相框,但相框里面是一张用铅笔绘成的人像。
高高的鼻梁挺起,鼻子下面嘴巴左侧有一颗黑痣,眼睛微眯,正似笑非笑着看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