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义渠门冷着脸看着面前阴森的黑袍老者。
“你的计划失败了,她根本不感兴趣,美男计也使了,利用女人仁慈之心的方法也用了,那个女人就像是个石头,冥顽不灵,就是近不了她的身!”
说到这里,义渠门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再也没有那日楼月公主偷听时的君子之态。
“更何况,她身边那个侍卫武功不俗,本殿也不敢妄动,这血蛊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到她身上的。”
说到这里,也是无奈。
不料,黑袍老人却只阴森一笑。
“幸得那日殿下演的好,也因此骗过了楼月公主,误打误撞避过了姜炎的耳目。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正式的计划了。”
“哦?”
义渠门挑眉。
……
湛蓝的天空,时不时掠过几片雪白的云朵,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变换着形状,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这……便是中原么?”
女子低声呢喃,望着面前的画作,缓缓抬起素手,指尖轻点,恍似能触到这里的青山绿水。
“真美。”
巫棠放下手,碧瞳闪过淡淡的光泽,这便是阿帕的故乡么?
画师搓搓手,满脸恭谨,生怕面前这尊贵的女子露出一丝不满。
宁古塔华觉笔直站立于一旁,安安静静的垂眸望着眼前的女子,望着她惊喜的面容,轻摇骨扇,露出淡淡浅笑。
中原有三大国,三足鼎立。
北为北燕,南为南楚,东为东魏。
殿下的阿帕(西域对母亲的称呼)是东魏公主和亲远嫁过来的,只可惜红颜薄命,在殿下尚且年幼时便撒手人寰了。
仅剩下两个嫡出的孩子,觉尔察巫商和觉尔察巫棠相依为命。
虽然先姜炎王有一个不受宠的小妾,但是小妾只有一个庶女,被先王冷落,生下庶女觉尔察巫婉后不久便也香消玉损了。
也因此,嫡母死后,这嫡出孩子的境遇没有像其他部落那般被旁支欺辱……
其中,庶女觉尔察巫婉早早嫁入中原,留下有腿疾的长子觉尔察巫商和幼女觉尔察巫棠。
打小,巫棠便鲜少见她的达达,不仅仅因为巫棠不常在西域,也因为在阿帕走后,达达终日饮酒闭门不见任何人。
不久,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前姜炎王身子便渐渐吃不消,最终留下一纸诏书,巫商继位,巫棠召回西域后,便追随他的爱人去了。
之后便是现在的局面了。
巫商将部落内部大换血,选贤举能,将先王因丧妻而荒废的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巫棠,率领姜炎铁骑,带着一众姜炎勇猛的将军,纵横驰骋于西域的战场之上,拿下西域将近一半的领土,与琅琊、诡藏部落齐名,行成三足鼎立之势。
并且,巫棠能人善用,亲自提拔虽出身不佳却用兵如神的阿萨辛邵群为左将军,打了不少胜仗。
此外,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丞相,宁古塔华觉为姜炎部落出了不少奇招,重创对手。
姜炎势力如日中天。
也因此,近些年琅琊与诡藏的小动作愈发密切了。
“华觉。”
巫棠转过身,眼中含笑。
华觉停下轻摇骨扇的手,恭敬地挑了挑眉。
“微臣在。”
巫棠浅笑,缓步走向华丽的狼毛椅上,指尖轻抚柔软的毛毛,轻声道,
“待我统一西域,便陪我去中原走一遭吧。我也想看看这绿水青山,淡雅湖泊,还有阿帕小时候的故乡。还有……远嫁多年的阿恰,多年没能去看她,想必她要是在西域,定要骑着马儿追着我打的。”
寥寥话语,不难听出个中滋味。
其实华觉想说,区区一个庶女,不值得如此。
可是看着巫棠恬静的侧颜,终究,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提起觉尔察巫棠,整个西域谁人不知,纵横战场,杀伐果断的奇女子是也。
可谁又知,这名誉背后的无奈啊……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自闲。
想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赏。”
华觉晃过神来,笑眯眯的看向画师。
“殿下都开口了,还不快下去领赏?”
直到画师惊喜的行礼离去后,华觉刚想开口,巫棠便慢悠悠的道,
“不必灭口,统一西域的野心,都心照不宣罢了。”
华觉淡笑,道了声是。
“这画?”
闻言,巫棠抬眸又看了眼那幅人间美景,抿唇。
“收起来吧。看的时间久了,野心是会膨胀的。”
华觉失笑,单手抚胸,弯腰,
“谨遵公主殿下吩咐。”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句被中原人传了上百年的老话,总归是有些道理的。
感受到门外的动静,安静伏首于书桌前的巫棠挑了挑眉。
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手上动作不变,若是细瞧之下,定会感叹这一手苍劲有力的中原字竟然出自西域公主之手。
“殿下。”
巫棠抬眸,
“进来。”
营帐被打开,吹进了一丝冷风,室内烛火颤了颤。
宁蒗应声而入后,两只手各提着一个黑衣人,脚踏着一个,另外一个被宁蒗粗暴的踢了进来。
巫棠挑了挑眉。
“从实招来。”
几个黑衣人瞧见巫棠的瞬间,咬舌自尽。
巫棠面无表情,
“无趣,再补几刀。”
之前就有个人这么从她手下逃出生天,如今她要确定全都死透了。
宁蒗闻言,迅速动手,短刀刺入几人心脏。
“丢出去吧。”
就在宁蒗动手之前,营帐的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打开了。
“唉唉唉,阿恰,阿娇那个小婢女呢?”
巫越。
宁蒗眯了眯眼睛,这个时间段来……
巫棠挑眉,
“找她做甚?”
随后,看着巫越讪笑的俊脸,凉凉的道,
“你愿意玩女人是你的事情,不许动我身边的人。”
巫越耸了耸肩,
“好不容易找着个像阿恰一样有个性的。”
巫棠颇为玩味的看着他,这算是绕着弯儿拍她马屁?
随后眼眸一转,看向宁蒗,
“先处理掉这些东西。”
宁蒗应声离开。
公主营帐内,只剩下巫棠与巫越,一时间,氛围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