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掀开尘封往事1

瑟瑟凉风卷起干枯落叶,在地面翻动过寂寥的轨迹,窸窸窣窣如泣如诉,听在心情不好的人耳中,凄凉之感不言而喻。

今日立冬,又一个寒冷的冬季开始了……

岑诺愣愣地对着校园道路旁的枯枝败叶出神,继而仰望天空,灰蒙蒙一片。

如果天空和体测那一日那般晴朗,如果有几束阳光能够穿透云层,或许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压抑而惆怅。

脑袋装的是混沌初开的一片虚无,岑诺不得不深吸一口沁凉的空气,用吸入体内的寒意来让自己清醒,好整理心绪、调整心情。

魏槿和蓝愿是何时认识的,她不得而知;魏槿为什么会知道蓝愿的秘密,她和蓝愿究竟是何种关系,他们关系的深浅,岑诺也不得而知;魏槿分手的根本原因、她是不是喜欢蓝愿……接二连三得不到回答的问题萦绕盘旋,把岑诺压得愈发像头顶上方几根颤抖的、无精打采的枝条。

虽然已经下了最后一节课,岑诺的内心深处却强烈的抗拒着回宿舍,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岑诺松松垮垮地背着同她一样松松垮垮的书包,慢悠悠溜达到图书馆。

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外,她看到坐在窗边、静默地低头、专心致志于手中物品的安已。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凝结成静谧。岑诺望着她,突然感到一股安详的气息。

不由自主走进图书馆,踱步到她身边,岑诺鬼使神差地一把拿过安已在手中摆弄的小玩意儿,笑着问她:“在图书馆竟然不好好看书?”

岑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种语调同安已说话,可能是之前安已回答她的那一句‘我会考虑’让岑诺心生异样,或许外面对于岑诺而言天寒地冻的温度,让她觉得冷漠如安已都是温暖的发光体。

她也没想过安已会生气或是不开心,或许直觉告诉她,安已不会因此发脾气。

果然,安已只是替岑诺手中的魔方辩解:“开发智力。”

“噢。”岑诺笑着观察手中的魔方,问她:“开发的怎么样?”

安已才不会说她已经拼了近十分钟,只拼好了四面。

“继续吗?”岑诺举着魔方问。

安已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摇了摇头。

岑诺嘿嘿一笑,笑中夹杂了几分傻气,然而手指的动作却是与表情截然相反的灵活。

安已确信,三十秒都还没有过去,岑诺就已经把拼好的魔方摆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不是岑诺偶然露的这一手,安已都快忘了这个总是笑呵呵一脸天真烂漫的女生,是金融系出了名的数学怪才,所有高数考试无论大小,总是位居第一从无例外。

岑诺顺势坐到安已对面,问道:“你经常来图书馆吗?”

“几乎每天。”

岑诺默默记住了安已的话,想着以后再来图书馆,可以和安已搭伴。

岑诺瞥到桌子上一本冲着自己方向摆放的、纯英文的、巨厚无比的法学书,不禁一愣,“这里有人?”

安已把书放到她的右手边,果断答道:“没人。”

岑诺这才放心地拿出自己的书。

她突然觉得安已并没有那么不好相处,为什么之前会一直觉得她难以相处呢?

岑诺刚要沉浸在作业中的数字时,余光扫到一个高大的、黑漆漆的人影,那个人影缄默无声地靠近安已,拿走了安已右手侧的书,又要若无其事地离开。

“过来。”安已以命令的口吻发话。

岑诺被吓了一跳,不免惊惶地看向被安已命令的对象。这一看,岑诺更加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

来、来人是——湛、湛于!

见识过一次湛于的威猛魄力,岑诺至今都结结巴巴。

湛于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之下、一双晦明不定的眸子,淡淡对准安已。

糟了糟了糟了!他不会要暴走吧?他会不会直接扬手打安已?

魏槿脸上那清晰的指印在岑诺心中留下的阴影尚未散去,岑诺虽然腿在颤,但她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打算为安已挺身而出。

然而湛于只是目不转睛地与安已对视,似乎还有眼神的交流。

如果岑诺会读心术,或者对湛于和安已有他俩彼此之间的那份默契,她就能知道,湛于此时传达的信息为:你确定?

而安已的回答是: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于是湛于默默拉开安已身边的椅子,把那本堪比两本词典厚度的全英法学书放回桌子上。

岑诺汗颜,难道说,刚才她这个位置,坐的是湛于?!

这个想法在岑诺脑海中爆炸开来,轰得她嗡嗡作响。

岑诺心神不宁地坐下,对面的安已和湛于都已经专注于书中,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岑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更不要去揣测安已与湛于之间的关系……但是!那怎么可能?!

岑诺欲哭无泪地抬眼望向安已,嘴唇翕动,但见一团白色毛毛飘落在安已发梢。

安已并没有发现,岑诺却强迫症似的前倾上半身,伸手拿走了那团白毛毛。

岑诺的动作引来安已和湛于的视线,她连忙摊开那团毛,示意自己刚才那番举动的原因,“有毛毛落到安……”

微敞一道缝隙的窗外袭来一阵风,将毛毛从岑诺掌心吹离,轻轻飘落到湛于的鼻尖,引得湛于险些打喷嚏。

岑诺立刻胆战心惊地道歉:“抱、抱歉!我没想到风……”

湛于云淡风轻地瞄向她,好像为了让她不用害怕,与对待把冰淇凌掉到他鞋上的男生截然不同的态度,漫不经心中透着坚定地说:“你放心,对安已好的人,我不会对她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