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郁今年高三,读的是B市最好的中学南阳,按林鱼白之前的成绩来说,她原本连这种学校的边儿都挨不上,但架不住她有一个人傻钱多的后爹,大手一挥就给南阳中学捐了栋图书馆,于是第二天她就背着书包和沉郁一起上学去了。
高中生学习紧,早上六点就要出门,那会儿白女士还没醒,只有沉舸一个人站在门口送他俩出门,不住地提醒着林鱼白到了新环境要好好的跟新同学交往。
沉郁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人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便重新在耳朵里插了上了耳机。
林鱼白点头,一脚都跨上公交车了还不忘跟不放心非要送到这里的沉舸告别:“我真的记住啦!您快回去吧。”
沉舸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家。
高三的教学楼和高二的不在一个区域,沉郁把林鱼白送到了高二楼下,又指了间教室给她:“那是你的教室,你们班主任姓杨,教的生物。我昨天看过你的课表,上午第一节就是他的课。”
他想了想,出于某些原因没有提出要送她进教室,只小声补充了一句:“饭卡昨天我已经替你办好了,放在你的抽屉里。高三比你们多一节晚自习,所以晚上我们不一起回家,王叔会在门口接你。”
王叔是他们家的司机,林鱼白之前见过。
昏暗的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沉郁抬手看了看表,将林鱼白的书包递给她:“那我走了。”
林鱼白猛点头。
苏醒后的校园人来人往,林鱼白看着沉郁转了个弯彻底走出她的视线后才提着被沉郁背了一路的书包上楼。
她觉得沉郁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话一点也不少,却总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而他甚至就像一颗被磨圆了的石头,连棱角都没有。
课前进行自我介绍,还没习惯自己新名字的林鱼白在提到名字时卡了一下,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将黑白上的“白”字擦掉,刷刷又添了几笔:“大家好,我叫林鱼白,之前在H市读书,今天刚转来这里,请多多关照。”
班主任看着手中由白女士亲情提供的转学生之前的成绩单,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后指了个班级靠后的位置:“喏,你先坐那里吧。”
于是高二七班的全体学生就知道了,看来这位转学生的成绩不太好啊……
林鱼白的同桌是个叫许厘安的女孩子,她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时这位正忙着在桌子底下偷吃,因而没能记住自己这位新同桌的名字。
林鱼白好脾气的笑笑,又重复了一遍:“你好,我叫林鱼白。”
“你好你好,”女孩子赶忙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我叫许厘安。”
许厘安?林鱼白盯着白色作业纸上的三个字沉吟,不太像女生的名字啊……
许厘安终于啃完了手中的鸡蛋灌饼——她早上起得晚,没顾得上吃早饭,随手在校门口买了早餐拎进来的:“我妈怀我那会儿特爱吃车厘子,从产房里被人推出来后喊得第一句话也是车厘子,于是我爸就觉得我是被车厘子眷顾的奇迹少女,非要喊我厘。”
她又喝了口水,接着道:“我现在就庆幸我妈吃的不是榴莲,不然今儿你同桌就是个榴莲精了。”
林鱼白想了想那个画面,蓦的笑了出来。
拖许厘安这个自来熟外加话痨的福,林鱼白快速的融入进了新环境,下课后甚至找到了可以手拉手一起去厕所的好朋友——是的!对女孩子来说,判断一个人和自己是不是好朋友的最严格标准就是你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厕所。
林鱼白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
南阳中学有两个操场,这个位置正对着其中一个。林鱼白一边等许厘安一边数着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经过的人,数着数着视线里就闯进了一个熟人。
这个学校里她还能有什么熟人呢?
林鱼白用手背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刚刚走过的那个穿着白红色球衣的人就是沉郁无误。
真是让人意外,林鱼白望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背影挑了挑眉。
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参与任何户外活动呢。
“嗯?”许厘安甩着手上的水珠凑过来:“你说谁?”
“呃……没什么,我自己瞎说的。”
许厘安顺着她的视线也往下瞄了一眼,再收回来的时候一脸促狭的笑:“唉……不要害羞嘛!咱们学校的新生都会经历这么一段心路历程的。”
林鱼白眨了眨眼不解。
许厘安便伸手指了指远处已经快要完全看不见的沉郁:“你刚刚在看他不是吗?那是沉郁,高三学长,跟我们不在同一栋楼,年龄17,目前单身……唔,不过你也不要盲目的开心,你知道,像这种高岭之花一般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她热情且八卦的解释。
林鱼白手动合上了自己张大的嘴,关注点清奇:“隔那么远你也能认出他是谁?”
“这有什么!”许厘安骄傲的昂起了自己的小脑袋:“再远个一百米我也能认出来……不止我,你在学校里转一圈,恐怕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别说我们了,你一新来的不也一眼就看到他了吗?怎么说呢?”
许厘安深沉的叹息:“有些人啊,自带圣光。”
说话间还配合着做出一副神往的表情。
“我记得我们学校贴吧还开过贴,讨论他是不是喝露水长大的。”
“唔,这个不大现实。”林鱼白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这几日大家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的场景:“他口味其实还挺重的。”
“了不起。”
许厘安咋舌,对于林鱼白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装逼行为表示惊奇。
林鱼白笑得更开心了,示意她附耳过来之后,神神秘秘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