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成果忽然坚定地厉声开口。
她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但她宁可被他嘲笑,也不愿那微小的疑虑被验证为现实后,她自责于为什么当初没有出声制止。
桑天铎唇边勾起只会在成果面前展露的悠扬弧度,看上去轻松随意,“怎么了?”
“你过来。”成果的语气因严肃而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桑天铎知道躲不过去,踟躇转瞬而过,些显无奈地走到成果身边。
成果见桑天铎过来,扭头就往两辆车所在的方向走,直到确定其余人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才止住步伐。
成果因忧虑和担心显得面色阴沉,她的视线死死盯住桑天铎右臂,指了指,道:“把袖子捋上去。”
桑天铎眼神向远处飘离,似是在寻找有什么可以转移成果注意力的东西,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徒劳,也就应成果所言,捋起左衣袖。
“我要看另一只。”成果未有丝毫动容,坚决得有种不看到誓不罢休的气势。
桑天铎知道已经掩饰不下去了,便故作轻松地把单反从脖子上摘下,丢进车里,“不拍了,先吃饭去。”
然而越是这种看似无所谓实则遮掩的态度,越让成果心生不安。成果没再回应桑天铎,而是决绝地紧抿双唇,转身去翻车里的背包。
桑天铎不知道成果在找什么,但是以他对成果的了解,她此时的举动一定是具有意义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成果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却没有立刻回身,而是幽幽地问:“你的外套贵吗?”
闻言,桑天铎默默后退了一小步,谨慎说道:“还、还好。”
说来奇怪,他对周围人总是漠不关心,却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心中所想看个大概,但对于他最珍视注重的成果,却是永远预估不出她的下一步举动。
“嗯,那就好。”成果淡漠地浅声回应,随即回身,左手一把抓住桑天铎的右衣袖,作势要往上捋起。
桑天铎下意识地攥住袖口往下拉,不过显然,他的动作在成果的预料之中。
成果握在右手的银色物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出一点光亮,光亮迅速地连成简短的直线,直指桑天铎袖口。
‘撕拉——’
织布撕裂的声响在又一阵强劲的海风中消散,成果扔掉银色剪刀,右手握住桑天铎手腕,左手猛力扯开已经一分为二的衣袖。
一道鲜红的血痕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成果不可抑制地身体一颤,指尖战栗不已,自己的右臂也跟着硬生生剧烈地疼起来。
在刚才桑天铎将蒋莉莉放下后,略显迫切地放下右衣袖,成果便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随后桑天铎特意看向她,四目交集间,面对她眼底的犀利精光,他竭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状态,这更让成果疑虑陡升。
或许是在那场事故后,凡是与桑天铎身体有关的事,成果早已草木皆兵,所以轻微的异样,都会被她发觉。
桑天铎轻轻拍了拍成果的左手,顺势握在掌心,挪离开他的衣袖。他温润的眸光中,映射着成果苍白忐忑的面容,轻声安慰道:“这是小伤。”
成果一时哽咽,说不出话。她知道这在常人看来深刻的伤痕,对于桑天铎曾经所遭受的而言,确实不能算严重,但看在她的眼里,已是鲜血淋漓。
桑天铎凝视成果的表情,忖度着她又想起了当年的事,不禁敛容正色道:“小成……”
面对桑天铎沉稳下来的声音,成果退缩了,她害怕桑天铎即将提起的事,逃避似的打断了他:“别说了。”转身欲拉他上车,“去医院,现在。”
“小成。”桑天铎却下定决心,用受伤的右臂拉住成果。
眼看鲜血从伤口处源源流出,成果伫立原地不敢有所挣扎。
桑天铎沉静的目光探索至成果眼眸深处,不愿放过接下来那里可能涌过的任何情绪。他缓然一句一顿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我曾经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