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刻朱橚序(1)

昔神农始尝百草，黄帝命雷公、岐伯制九针，著内外经(2)、《素问》之书，无不殚备。讼文曰巫彭初作医，然世之方书药法，虽损益随时而用，大抵祖述黄帝。《脉诀》出于晋·王叔和，《病源》出于隋·巢元方，《汤液经》出于商·伊尹，《伤寒论》出于汉·张机，《千金备急》出于孙思邈，《外台秘要》出于唐·王焘(3)，乃上古圣贤，洞明医道，以救苍生。且夫人禀天地阴阳而生，岂无风雨不节之劳、喜怒非常之患，由是疾疢而生，苟非医药，何以救焉。《书》(4)曰：若药不暝眩，厥疾弗瘳(5)。诚哉斯言也！予当弱冠之年，每念医药可以救夭伤之命，可以延老疾之生，尝令集《保生余录》《普济》等方，方虽浩瀚，编辑多讹。至于洪武庚午，寓居滇阳，知彼夷方，山岚瘴(6)疟，感疾者多。惜乎不毛之地，里无良医，由是收集诸方得家传应效者，令本府良医编类，锓诸小板，分为四卷，方计三千七十七，门八十一，名曰《袖珍》。袖者，易于出入，便于巾笥；珍者，方之妙选，医之至宝，故名袖珍。数年以来，印板模糊。今于永乐十三年春，令良医等复校订正，刊行于世，庶使不失妙方，永兹善事。呜呼！天高地厚，春往秋来，日陵月替(7)，海水桑田，况人物乎！吾尝三复思之，惟为善迹，有益于世，千载不磨。昔太上有立德、有立功、有立言，今吾非以徇名(8)，将以救人之疾苦也，将以于世立功也。时岁乙未季秋书成，广行印施，岂曰小补云耳！

【注释】

(1)复刻朱橚序：原序漫漶，多处残缺，故据明德堂本补入，并据底本及永乐乙本校正。诸本皆无标题，据前后文例补。

(2)内外经：《汉书·艺文志》“医经类”有《黄帝内经》《黄帝外经》，今《黄帝内经》包括《素问》《灵枢》，结合文中“黄帝命雷公、岐伯制九针”句，这里“内外经”应当包括《素问》《灵枢》在内。

(3)王焘：原作“王珪”，诸本同，据《新唐书·王珪传（附王焘）》及《外台秘要方》王焘自序改。王珪（571—639）为王焘曾祖父，曾官侍中、礼部尚书等。王焘（约670—755），陕西（郿县，一说万年县）人，累官徐州司马、吏部郎中、门下省给事中兼判弘文馆事、邺郡太守等。在弘文馆任职期间，搜集了晋唐以来大量图籍方书的内容，后在任邺郡太守时编撰此书，共40卷，成书于752年。

(4)书：即《尚书》。

(5)若药……弗瘳：出自《尚书·说命》。

(6)瘴：明德堂本原作“嶂”，据永乐乙本及文义改。

(7)日陵月替：即日月交替。陵，超越、经过，此“日陵”与“月替”为对文，“陵”与“替”词义相对，可互用。

(8)徇名：原指舍身以求名，此指求取虚名。《史记·伯夷列传》：“贾子曰：贪夫徇财，烈士徇名。”徇，通“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