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月医生的声音又传进了芈蒙的耳朵:“你从不相信任何人,其实这也是病态表现……”
窗外树叶开始泛黄,不时飘落空中。在芈蒙的思绪当中,暑往寒来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回,他看着一个小丫头长成了女学生,而且依然在继续,两个时空在脑海里重叠……
赌场。一个身穿日式学生服的女学生一进门,本来吵吵巴火的赌客一下都安静了下来!女学生进门就四处踅摸生面孔,因为熟客都视她为妖邪,唯恐躲避不及。女学生寻到了一个手气不佳的生面孔赌客,跟赌客商量可以帮其连赢三局,不过只赌三局,赢了钱还要买只老母鸡给她。
赌客连赢了三局眼珠子都红了,哪还停得下来,根本劝不住!结果可想而知,三局过后连着输,赢的秃噜回去了不说,最后输得一个子儿都没剩下!女学生告诫赌客,老母鸡还是要买的,赶紧回家取钱买,要不然轻则得场大病,重则死于非命祸及家人。赌客丧气着脸扒拉开女学生扬长而去。女学生望着赌客背影,想着她们西医学堂的解剖课,还缺一具新鲜标本……
见过了三号儿病人,杜小月从楼里出来,发现芈蒙在车里坐着呢!
杜小月上车问:“你跑哪去了?哎,哎……”
杜小月问了好几声芈蒙才听见:“啊,他说啥有用的没有?”
杜小月:“他说……说的事儿听着倒像是真的,可他说是刘老太跟仙儿说,仙儿又告诉他的!”
芈蒙:“黄仙儿?”
杜小月:“没说什么仙儿,我也没问。玄玄乎乎的。”
林英开车回到医大附属医院的时候,正赶上一辆黑色帕萨特驶出停车场,杜小月马上认出,那是高局长的车。杜小月给高局长打电话,高局没接,直接挂断。跟芈蒙回到病房,杜小月坐不住,就去打听高局长来看过哪位病人。得到的答复是,医院方面不方便透露。
一间办公室。
T长把刘老太这一大摞材料放回桌上:“材料里——我没看到涉及廉明SJ的地方!”
高局长:“目前没有直接指向的证据。”
T长的手指头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着,突然攥紧了拳头:“抓!现在就抓!”
高局长:“得给媒体开个会,通报一下情况,要不恐怕得乱。T长你得亲自给压阵。”
T长:“媒……你攒了这老些材料,一点风声都没露,你早通个气儿能是现在的局面吗?你是觉得廉明SJ也……还是觉得我会徇私……”
刘老太的基金会,刘老太被戴上手铐的同时T长拨通了李廉明的电话:“老SJ……”
电话里,李廉明:“……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是依法办事,尽的是本分,我G了大半辈子Z法工作,这点D性原则还是有的。二十年前我和她离婚后就形同陌路了,要是没有分开,我绝对不会让她走上这条路。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有的人‘炸碉堡’还得让你亲自拉线儿,太算计了吧……”
医大附属医院,芈蒙的病房。
杜小月在接电话:“什么?抓了?太突然了吧?这就抓了……”
等电话挂了芈蒙问:“抓谁了?”
杜小月:“还能是谁?刘青被抓了!”
芈蒙:“那快告诉何宁!”
杜小月:“用得着你提醒?我跟你说,刘青被抓了,你在阿宁那儿也算有交代了!你——你以后自己看着办……”
夜里,芈蒙睡魇着了,半梦半醒感觉自己被约束衣裹着绑到床上一动不能动!挣扎了半天终于醒了,又搞不清自己在哪儿,好一会儿才分辨出在医院,想起自己住院呢!芈蒙出了一身汗,床都被汗出了一个人印儿,于是出病房下楼风凉风凉。芈蒙脑袋浑浑噩噩地由着两条腿往前走,走着走着看到有棵比碗口粗点的槐树,树下摆了几块青石,他就坐在了青石上。
今天的天气不知怎的好的出奇,漫天的繁星,低得好像伸手就能摘到。芈蒙吹着小风儿仰头看天舒缓一下神经,只听树后有人说话:“你做你的研究我没意见,但你不要忘了我们的协议……”
芈蒙听着像刘主任的声音,探身往树后看,却没看见人。
“你要先解决那两个病例的呀……”还是刘主任的苏北口音,感觉近在咫尺,就是看不见人在哪儿。风中还有股味儿,是人喝了酒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和另外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混合之后的怪味儿。
芈蒙心里一阵发毛,站起来想回病房,四下一打量,傻了!住院部那栋楼找不着了,连平时几里地外都能一眼看见的门诊大楼也找不着了,星空下是一栋二层尖顶砖楼,楼门口黑洞洞、阴森森,正对着这棵槐树。
芈蒙怀疑自己还没彻底清醒,闭上眼甩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慢慢地睁开双眼,星空没了,槐树没了,看见的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对称排列着许多房间,墙壁上亮着几盏老式壁灯,堵头儿是洗漱间。回身再看身后,如镜中倒影一般,是完全相同的景象。
耳中隐约听见有窃窃私语之声,芈蒙有些来气:“这整的啥呀?刘主任,你跟方副院长有啥协议?你咋就不问问我,我用不用他给我治啊?”
芈蒙站在走廊中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就在芈蒙再一次转头时,正好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儿的身影一闪进了一个房间。芈蒙问了句:“刘主任,是你吗?”
芈蒙走到这个房间门口,门是开着的,往房间里看,没看到刘主任,只看到一张破旧的钢丝床,床S没人,连被褥都没有。芈蒙明明看见人进去了,他十分小心地往门里跨出一步,快速扫一眼门后。门后没人。可芈蒙再想退回来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要摔。芈蒙下意识伸手扶门,却扶了个空。感觉中有人拽了他一把,可惜没拽住。头上传来剧痛,头磕在了一个硬物上,随之而来的是眼前的一切尽数崩塌,一切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