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咳嗽

1.寒湿凝滞，水泛为痰证

陈某，男，48岁。1963年11月23日初诊。动则咳嗽上气，受凉最易引发。近来常咳嗽，气逆咽喉不利，觉痰阻塞，咳出后爽快，痰色灰黑；周身肌肉酸痛，舌苔薄白，口不渴，二便如常，体冷畏寒，面色黄而暗滞，口唇瘀紫，脉象沉细、两尺微弱。证属寒湿凝滞，水泛为痰。用温阳行水、降气祛痰法。

桂木6g　白芥子6g　细辛3g　茯苓9g　白术9g　苏子19g　杏仁9g　厚朴9g　法半夏9g　瓜蒌18g　陈皮9g　炙甘草3g

12月21日二诊：服上方12剂，咳嗽已止，且无气紧现象，二便、饮食均正常，咳痰较爽，痰色仍带灰黑，下肢肌肉仍觉酸痛，舌苔薄白，舌质淡红，脉象沉细而缓。再从前方加减。

桂木6g　白芥子6g　细辛3g　茯苓9g　白术9g　苏子霜9g　杏仁6g　厚朴9g　法半夏9g　广陈皮9g　杜仲9g　独活6g　桑寄生15g　炙甘草3g　4剂

按：本例体冷畏寒，面色黄暗，口不渴，舌苔薄白，脉象沉细等，均为寒湿现症。寒湿郁干肌表，则周身肌肉酸痛，寒湿凝聚于肺中，不但使气道与咽喉不利，且使水泛为痰。气道不利与寒痰相结合，则使咳嗽频发。如遇外感，则肺道更为不利，而咳嗽亦更加剧烈。《金匮要略》说：“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故用桂木、白芥子、细辛以温阳解表，用茯苓、白术、独活、桑寄生燥湿行水，用苏子、杏仁、厚朴以降肺下气，用法半夏、瓜蒌、陈皮行气祛痰。因其尺弱肾虚，故用杜仲以补肾气。

2.肝阴不足，肝热冲肺证

毕某，女，29岁。1959年9月29日初诊。近十年来患胸痛骤发骤止，咳嗽痰中带血，常感头眩晕，心慌心悸，食欲欠佳。经医院检查，证明无结核，疑诊为心绞痛及支气管扩张。诊得脉象弦细，舌质红、苔薄少津。此为肝阴不足，肝热冲肺，肺失清肃，气逆络伤，以致咳血。肝脉贯膈络肺还循胃口，不仅有关食欲，且胸痛亦有关联。治当滋肝潜阳，兼肃肺气。

玉竹9g　花粉9g　瓜壳9g　天冬9g　石决明（先煎）9g　牡蛎（先煎）9g　女贞子9g　菊花9g　石斛9g　夜交藤9g　丹皮6g　甘草3g　3剂

10月23日二诊：续服上方后，诸症消失，胃纳渐增，惟目眩未减，脉象依然弦细。此木郁未达，肝阴尚属不足，仍本前法。

刺蒺藜9g　玉竹9g　瓜壳9g　石决明（先煎）9g　牡蛎（先煎）9g　女贞子9g　枯黄芩9g　白芍9g　当归9g　枳壳9g　石斛9g　丹皮6g　谷芽15g　甘草3g　4剂

服上方数剂后，诸症即基本上得到控制。

按：本例头眩心悸，脉象弦细，舌红少津，为肝阴不足现症。肝阴不足，则阳亢化火，肝热冲肺发为咳嗽。胸痛，食少，为肝脉所过部位发病。故用玉竹、女贞子、石斛、当归、白芍等以涵养肝阴，用石决明、牡蛎、菊花、夜交藤等以平肝潜阳，用刺蒺藜、丹皮疏肝以解郁火，用花粉、天冬、瓜壳、枳壳、枯黄芩以清肃肺气，并稍加谷芽以健胃。使阴平阳秘，肺得清肃，诸症即解。

3.肺气不降，痰郁化热证

刘某，男，18岁。服西药驱血吸虫药后，出现咳嗽，呼吸困难，四肢无力等反应。前医认为气血虚弱，给予大补气血，反致呼吸更加迫促，四肢更加无力，咳嗽气涌，痰质浓稠，脉象浮数，右脉更甚。此肺气不降，痰郁化热之证。治当降肺驱痰，用苏子降气汤、泻白散、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减。

苏子9g　法半夏9g　化橘红9g　茯苓9g　桑白皮12g　大枣3枚　杏仁9g　地骨皮12g　枯黄芩9g　葶苈子6g　竹茹9g

服上方3剂后，咳嗽即止，诸症亦缓解。

按：本例先因肺气不降，误服补药，以致肺气更加壅遏，使水液不得输布，聚液成痰，痰郁化热，出现上述症状。故用苏子、杏仁、桑白皮、地骨皮、葶苈子、大枣以降肺泻肺，用法半夏、化橘红、茯苓、枯黄芩、竹茹以清热化痰。使肺气通畅，诸症即消。

4.心肺阴亏，肺热气逆证（肺气肿、心脏动脉粥样硬化）

马某，男，成年。1970年11月5日初诊。素患咳嗽气紧，咳吐稠痰，心慌头昏，喉中干痒。经西医检查，确诊为肺气肿，兼心脏动脉粥样硬化。诊得脉象浮弦，舌质干、微黄苔。此为心肺阴亏，阳亢动火，肺热气逆之证。治以养心肺阴分为主，佐以泻火降肺。

生地黄9g　知母9g　百合12g　麦冬9g　玉竹12g　白芍12g　女贞子12g　紫菀9g　百部9g　前根9g　地骨皮12g　桑白皮12g　甘草3g　6剂

12月9日二诊：服上方30剂后，咳嗽大减，诸症亦缓解。但消化欠佳，大便微溏，口微干，舌苔微黄。上方中加益胃之品。

桑白皮12g　地骨皮12g　白芍12g　山药12g　百合12g　谷芽12g　法半夏9g　竹茹9g　紫菀9g　前根9g　鸡内金6g　炙甘草3g

1971年1月8日三诊：服上方4剂后，消化转好，以后仍服初诊时的药方，咳嗽基本控制，诸症更见好转。

近来感冒，咳嗽又发，痰多，流鼻涕，口发干，于育阴方中稍加开提宣肺。

丹参9g　知母9g　百合12g　桔梗6g　瓜壳9g　苏子9g　白芍9g　竹茹12g　百部9g　朱麦冬9g　玄参9g　前根9g　炙枇杷叶9g　薄荷（后下）6g　炙甘草3g

服上方3剂后，感冒即解，咳嗽亦停止。以后又续服二诊时药方加减，以巩固疗效。

按：本例心慌头昏，为心阴不足，心阳上亢现症；咳嗽气紧，喉中干痒，脉象浮弦，为肺阴不足现症。阴虚生内热，故出现咳吐稠痰，舌质干黄等病状。故用生地黄、百合、麦冬、玉竹、白芍、女贞子、玄参等以养心肺阴分，用桑白皮、地骨皮、知母、苏子等以清肺降气；用紫菀、前根、百部、法半夏、竹茹以止咳化痰。二诊时，出现消化不良，因其素禀阴亏，故仅用山药、谷芽、鸡内金等益胃药使其不伤阴分。三诊时，突患感冒，因其阴亏不堪发汗，故仅用桔梗、瓜壳、炙枇杷叶、薄荷等轻宣开提而奏效。总之，阴分不足的患者，又患其他病证时，应处处照顾其阴分，如重竭其阴，则病难速愈。

5.肺肾阴亏证

王某，男，成年。1970年12月4日。咳嗽有痰，睡眠不好，遗精盗汗，大便秘结。诊得脉象浮大，舌干红无苔。此肺肾阴亏之候，以养肺肾阴分兼以安神为法。麦味地黄丸加味。

熟地黄9g　丹皮9g　菟丝子12g　山药12g　茯苓9g　麦冬9g　五味子6g　竹茹12g　白芍9g　牡蛎（先煎）12g　肉苁蓉9g　柏子仁9g　法半夏9g

服上方6剂后，咳嗽大减，余症亦有好转。以后嘱其续服，而收到了较为满意的疗效。

按：本例遗精，盗汗，失眠为肾阴不足，肾病及肺，伤及肺阴，发为咳嗽；肺合大肠，液枯肠燥，致大便秘结；脉象浮大，舌干红无苔，亦与阴亏症状相符。故用麦味地黄丸，加牡蛎、白芍、肉苁蓉以养肺肾阴分，用柏子仁、法半夏以安神，用竹茹以豁痰。使阴液得复，病即痊愈。

6.风热夹痰证

黄某，女，50岁。1970年12月27日。素患痰饮，近感风热，咳嗽有痰，恶寒发热，热多寒少，口干食差，脉象浮数。此风热夹痰，治宜散风清热，养阴健胃，化痰行水。

防风9g　荆芥6g　枯黄芩9g　知母9g　玄参9g　麦冬9g　神曲9g　谷芽12g　法半夏9g　橘红9g　茯苓9g　木通6g　甘草3g

服上方2剂后，即未见咳嗽，诸症亦大减。

按：本例恶寒发热，热多寒少，脉象浮数，口中干燥，为风热所致。风热犯肺，加之素患痰饮，致使肺道更为不利，发为咳嗽吐痰。故用防风、荆芥以驱风，用枯黄芩、知母以清热。因其热甚伤阴，故用玄参、麦冬以育阴，并用二陈汤加木通以化痰行水，用神曲、谷芽以健胃。由于药证相应，故疗效显著。

7.风热夹毒证（扁桃腺炎）

魏某，男，8岁。1971年1月5日。突发高烧，咳嗽急剧，咳痰不爽，咽喉两侧红肿疼痛，流鼻血。经西医检查，确诊为扁桃体炎。诊得脉象浮数，舌质鲜红。此风热夹毒之候，以清解为主。

玄参9g　麦冬9g　百合12g　银花9g　连翘9g　知母9g　板蓝根12g　大青叶9g　桔梗6g　藕节9g　神曲9g　甘草3g

服上方2剂后，热退咳止，咽喉两侧肿消，诸症即痊愈。

按：本例脉浮数，舌鲜红，发烧咳嗽，显系风热症状。因其发病急剧，加之喉侧红肿疼痛，流鼻血，非夹毒不致如此猛烈。故用银花、连翘以清风热，用板蓝根、大青叶以解毒消肿。高烧必致伤阴，故用玄参、麦冬、百合、知母以养阴退热，再加桔梗以驱痰，藕节以止血，神曲以健胃。使风散毒消，热退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