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孤独的等待

零露,你用死来示爱,那我就用等待爱你。

在一个山岗上,有一座坟墓,这座坟墓被打理的非常规整,坟墓的周围有一片山花围绕,坟上被茂盛的青草覆盖着。

在离这坟墓不远处,有一个用木头搭起的棚子,棚子里住着一个男子,男子的年龄分辨不出来有多大,因为他满脸胡须,头发蓬乱,衣衫褴褛。

每天,他除了一大早拿着一只能够盛水的钵盂,来这座坟墓上收取青草上的露水外,他很少出来走动。

棚子里也只是就地取材,用木头搭起的简易床,床上没有被子,只有一张兽皮,还能辨认出是狼皮,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因为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每天太阳的升落,月亮的圆缺对于他来说都如同刮风下雨一样,他的意识里只有那座坟墓,他的存在只是为收集坟墓上青草的露水。

还算幸运,在他的意识里还有一丝清明存在,那就是等待,他在等待他的钵盂里的露水积满,他在等待着积满水的钵盂能映出零露的影子,这是他最坚信的一件事。

这就是他存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

他就是郎俊凯,那个几世都是果敢执着,梦想成为一代帝王的狼王。

落魂阵上,他找到零露的尸体,他望着那具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的女子,他的心随着她已经魂飞魄散的灵魂一同死去。

抱着零露的尸体来到这里,他将零露安葬在坟墓里后,他就搭起这个棚子住下来,有了零露的陪伴他已经不再求什么,现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信念——等待。

还算幸运,他虽然忘记了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以至于他忘记了他所具有的武功,可他那一身强大的能量虽然失去了一半,但在这里维持简单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因为他毕竟是狼王。

尽管他懒得去狩猎,可他还是有吃不完的猎物,因为这一带所有的狼感知到他的能量,还是情愿臣服于他,为他叼来猎物,时不时地还要孝敬他一些山中的奇花异果,虽然他不曾是它们的王。

他每天静坐在屋里冥想,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几乎忘记了语言,因为他不需要,只是偶尔有狼给他送猎物时,很想在他身旁多停留一会,目的是想跟着他学习些所谓修炼什么的。

此时又恰逢他一时清明,或许是他今天高兴,他才说一些单音节的词,没人能听懂,可那些狼却如获至宝。

第二天,会有更多的狼闻讯赶来,每每这时,他就连这些单音节的词也不再发出,常常是一群狼等上一个晚上,还是扫兴而归。

他就这样活在这方圆的世界里,有坟墓里零露的陪伴,他甚至觉得他几世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宁静。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宁静,没有野心,没有欲望,没有争夺,甚至没有感觉。

他就在这里过活着,他那钵盂里的露水夏天虽然积攒很多,可一到冬天又失去了一些,尽管他全身心地呵护着,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钵盂里的露水就是不能积满。

甚至有一年干旱,就连以前积攒的露水也所剩不多。

可郎俊凯依然如故,因为他有的是时间,他这一生都要守护在这里,这才是他的家,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又过去了多少年,他没有记忆,还好,这一年的夏天雨水很充足,钵盂里的露水都快积满了,这些日子他心情非常好,他就要见到他的零露啦。

天气着实热,这天中午,所有的植物都收拢起叶片,他的棚子里也是闷热难挨,他觉得有点渴,他起身走了出去。

穿过一片树林就有一眼泉水,这是他的水源地,他每天就是喝这里的水。

他高大的身影来到泉边,由于干旱泉水也少了很多,他蹲下身捧起水,大口地喝着。

依然清凉的泉水让他觉得很清爽,他捧起水洗一洗脸,水中倒影着他的身影,他停顿下来,端详着那人。

那人是谁,他怎么也在这里,这么丑陋,这么腌臜,他伸出手去抓,可他的手一碰到那水面那人就没了踪迹。

他把手从水中拿出来,过一会,那人又出现在他眼前,他又去抓,可那人又不见了。

反复几次,他有些生气,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情绪,他愤怒地举起拳头砸向水面。

水溅起,清凉的水珠溅到他的身上,脸上,他更加气愤,接连几个重拳连连出手,水面被他击碎。

他站起身,满意地看着涟漪不断的水面,那个人终于不见啦。

他心情愉快地往回走,心里有些期许,天这么闷热,又要下大雨啦,明天早上露水一定多,也就这几天,对也就这几天,钵盂就积满了,到时候……

他一想到这,就感觉心脏怦怦地跳得欢,好像少年第一次要去参加约会,他感觉那满是胡须的脸颊都有些发烫。

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觉,夜里几次起来去看钵盂里的水,生怕有什么闪失出现,为此他还特意出去捕获一只豹子,他喜欢它身上的花纹,用它的皮为自己制作了一件漂亮的衣服。

唉!活这么大年纪还真没赴过约会,他甚至有些忐忑,觉得自己没有信心,这么多年等待,他不想让零露看到他如此衰老的模样。

一想到零露这个名字,他都感觉是自己的一种奢侈,这么多年他忘记了他过去的一切,可唯独那抹黄色鲜亮的倩影,仍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不,仅仅是脑海还不够,她存在于他灵魂深处,与他结为一体。

他像怀春的少年,走路很想跳跳,他随手摘下路边的花朵,来到自己的木屋前,推开门。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猴子正端着他的钵盂大口地喝着水。

"不!"

他的心突然被摘下来,他的血几乎要冲出身体的束缚,那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东西,他甚至觉得别人多看几眼他都舍不得,而且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就要圆了他的梦。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夺过钵盂,一把将那只猴子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