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在陈大爷那里呆了差不多一整天,甚至连午饭都一并在陈大爷这里用了。
陈大爷似乎很喜欢说他那个时代的陈年旧事,将所知道的一鼓脑子说给了冬瓜听。
冬瓜也在陈大爷那里找到了想要的信息,为了更具说服力,冬瓜还特地借阅了陈大爷的那本厚厚的本子。
没错,那本厚厚的本子正是陈大爷在职时记录的一些事情,陈大爷见到现在的小年轻竟然有对陈年旧事感兴趣的,当然很乐意的借给冬瓜。
因为第二天就是周末,冬瓜继续呆在家里。
天一亮,她便赶往学校。
周末的学校显得非常安静,没有了学生的喧哗仿佛被抽掉了生气般,有点阴森和荒凉。
冬瓜往后山走去,危房还是那座危房,冬瓜见到满地的白霜,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
“前辈在吗?”话间刚落,巫大的鬼魂便出现在冬瓜面前。
同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满脸的戾气。
冬瓜暗暗的叹了口气,要一个充满怨气的鬼物放下仇恨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前辈可以跟我来个地方吗?”
巫大皱了皱眉头,冬瓜明显感到室温下降了几度。
连忙说道:“是关于前辈的几位故人。”
巫大不出声,冬瓜感到室温回正常了,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xx的,历鬼什么的太难伺候了,此时的巫大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就怕一不小心往里加多了道气下一刻就炸了。
冬瓜带着巫大来到了坟场上,她站在一座坟墓前,巫大显了身,他见到墓碑上的字,天色仿佛暗了几分,周围讯速的结起白霜。
冬瓜顶着越发冰冷的身体望着上面刻着的钱麻子三个字,缓缓的开口:
钱麻子自从在果子林将你杀害后,同孙二钱,张大朋,林茂合谋将你的家人劝离大东坑。
几个人由于你的落台,在军营中并不好过,两年后,被里面的人踢出来,钱麻子因之前作案两次没有受到制裁,越发的有野心。
开始做起杀人抢劫的事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在一次抢劫中,遇到一个狠角色,对方并没有报警,而是将他和他家里人,除了八十岁快要作古的老奶奶外,全抓走了,足足折腾了九九八十一天,在第八十二天的时候才将他和他家人的尸体丢回他八十岁奶奶的屋子外面。
当时他们全家人身上没有一块皮是完整的,如果不是衣服和身上的物件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完全就是一团肉,根本看不出是谁。
说完冬瓜看了一眼巫大,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地上的霜薄了一点。
有触动就好,最怕是一点触动都没有,就真会变成一心只想报复发泄的历鬼了。
冬瓜转了几个弯,来到另一座坟墓面前,这次巫大没有什么过激的反映,他只是看着冬瓜示意她开口。
冬瓜直奔主题。
孙二钱,被军营踢出来后,心高气傲,不甘心继续做农民,又没有什么真本事,结果被外乡骗子骗走全部家产,甚至欠下高利贷。
将老婆卖了,依然无法还清债务,最后被高利贷的人打断了双腿,后半世靠乞讨过活,三十岁郁郁而亡。
说完,冬瓜发现气温回升了一点,也不出声,一座一座坟的往下说。
张大朋,妻子产下一名死婴,接着妻子也难产而死。
而后,每娶一个老婆都不得善终,日日恶梦缠身,整天胡言乱语,并且向佛像忏悔,最后被害怕事情暴露的钱大麻,孙二钱和林茂秘密杀死。
林茂,从军营出来后开始经商,曾赚取一大笔钱,一时间成为大东坑的富豪,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的出差中,被卡车撞成了植物人,他的财产被他的亲戚瓜分,他的老婆带着他的现金跑了,没钱交药费被医院扔出来,最后活活被饿死。
冬瓜一口气将曾经杀害巫大的几个人的后来的下场说完。此时地上的白霜几乎不见了。
良久,巫大才开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幸好我有准备。
冬瓜从书包里掏出从陈大爷那里借来的厚厚的本子,她已经将相关的页面折出来,哗哗的翻到那几页,递给巫大:“呢,你看,这是县长当时记录的,我可没本事骗你。”
巫大就着冬瓜的手看起来,他是灵魂体,触不到实物。
最后的疑惑解决了,巫大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有种看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很好的心理。
冬瓜脚不停蹄的来到另一座坟墓面前。
巫大觉得有点眼熟,直到看到了上面模糊的张微茵几个字,他才惊觉,这是他妻子的坟墓。
巫大的情绪变动很大。
别问冬瓜为什么知道,如果你站在巫大的身边,这气温忽冷忽热的,也亏得冬瓜学了白炽给的口诀才坚持得下来。
良久,冬瓜觉得巫大的情绪收得差不多了,便从书包里拿出在祖母那里的遗物。
她先将匕首拿出来,比划了两下:“这个是你妻子没来得及送你的礼物。”
说完又指着刀背上面“巫大”的两个字:“这里刻着你的名字。”
巫大顺着冬瓜白晳的手指望过去,上面果然用很小的字刻着他的名字。
那是有多久了?他无愧于兄弟,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大东坑,独独愧对于她。
自从她死后,她不敢来到她坟前,在花一样的年纪,那般温柔美丽的她,却在遭受了那般的耻辱后死去,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
是他害死了她。
在知道是自已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是凶手时,他这份愧疚越发的浓烈,是的,比起兄弟的背叛,他更加痛心的是对她妻子的连累。
所以她父亲撤去他职位时,他毫无怨言,因为就是他害死了她。
巫大看着这把经过一百年岁月洗礼依然寒光闪闪的匕首,可见她为了给他准备礼物,是多么的用心。
想到这,巫大的眼眶痛痛的,伸手一摸,流下了两行血泪。
冬瓜默默又递过去一样东西,是一张相片,他们唯一的合照。
那时候他很忙,说好过完年去拍结婚照的,可惜一切都没来得及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