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赏 葵

博雅川从凤麟公园跑步回来,在喂鱼的过程中发现鱼缸内部壁上有一层污垢和苔藓,就用磁刮器清理,可是有些部位怎么也清理不干净。她就到厨房找到干净的清洁球去擦,手刚伸进鱼缸里就被鱼咬了一口。鱼缸里的水被血染红,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给岚志墨打电话。岚志墨以为博雅川又再给他矫情,但又觉得博雅川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就急忙把书本折住,驱车赶往博雅川家里。他看到她的确被鱼咬得不轻,消毒包扎好后问博雅川还疼不疼,她说看到他就不疼了。然后就身不由己的钻进岚志墨的怀里。岚志墨疼爱的摸着她的头说“真是个又让人疼又让人爱的傻孩子!吃过早饭没有,我陪你去吃早饭吧。”

“我吃过早饭了,你陪我去看琴吧。我定制了一架古筝,今天到货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想给你一个惊喜。”

博雅川和岚志墨摸着这架古筝喜欢得不得了,岚志墨说这架古筝是极品大红酸枝风化料打磨的。世间罕见,独一无二,如沉香般珍贵。这种木料长成需要几百年,树木风化再需要上百年,风化而不朽,又正好被人发现,那全靠的是机缘。它见证了历史,经历了沧桑。最后在近乎为0的概率下,被我们找到了,然后被你所收藏,这就是传奇,这就是缘分。

把琴搬到家里,岚志墨蹲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摸着琴板不肯撒手,博雅川看着入呆的岚志墨触碰琴弦的手又收回来。这时岚志墨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拉着博雅川的手要她去浴室清洗换上琴服谈一手曲子。博雅川清洗完把头发顺松的靠右边分三股编起来,长长的发梢用一个向日葵结套住,浅粉色的琴服,肉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单鞋,她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她问他最想听什么曲子,他说《枉凝眉》吧,只有这样的歌词才配得上这架琴。她抚上琴面,凝气深思,柔柔浅笑,缓缓的抬起螓首,淡淡一笑,右手轻抬,微转螓首,甩出水袖。一拨,琴声悠然在屋内响起。如缓流的溪水,清清静静,溪水潺潺,绿草野花竟然开放。渐渐的随着音律的感染力,他觉得自己是《水中月》,她觉得自己是《镜中花》。琴声好似停留在月光里,又好似欲扇翅而去,踏碎了满院月色,声音突然而止。屋里静悄悄的,两个人的眼睛都湿润了。好大一会,博雅川才缓过神来,她抽一张纸巾递给他说,我们得到这架琴,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这么伤感,是这首曲子把我们带进了歌词里。给这架琴题首诗吧。岚志墨沉思片刻说:

“耸雪莲望云惯雾”蛐蛐你对下一句

博雅川略加思索答道:“悦琴声情愫漂洋”

两个人正沉侵在琴、诗、曲的世界里,这时苏梦莹给博雅川打电话说,约博雅川一同去赏葵。博雅川邀请岚志墨一起去,他摇摇头说:“你去吧,我还有事情。

博雅川约了叶子,正好邢志敏休假给博雅川打电话。苏梦莹又约了毛毛姐。她们一行五人驱车行至市外五十公里向日葵种植区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黄,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黄色。走进向日葵地间的草坪,就看到一朵朵向日葵,有的悄悄露出了花瓣,准备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含笑一现,有的一片片花瓣精巧玲珑,松散的花粉多得掉到了叶子上,就像一块块广告牌把一只只蜜蜂的眼睛勾过去。有的已经当妈妈了,就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保养娇嫩的花瓣,转移到专心养护它的宝宝。这种花虽然不如含苞待放的向日葵稚嫩可爱,也不及开的盛旺向日葵成熟优雅,但它可敬,伟大。苏梦莹把织席铺在草坪上,毛毛姐把炉火生上,煮上茶水,叶子忙着把茶点装上盘。邢志敏望着一片葵花问:“怎么那片葵花不向阳啊?”

博雅川顺着邢志敏的手指望去,确实有一片葵花背对着太阳,她也觉得奇怪。叶子把茶点分好,在把水果削皮切成小块放进碟里说:

“那是油葵,转成榨油用的。”

邢志敏和博雅川同时《啊》了一声,还有油葵啊。这次出来又学到新东西了。毛毛姐要大家站在向日葵边拍拍照就好了,不要到地理去趟,损伤了葵花的花期。博雅川和邢志敏沿着草坪向葵花深处走去,两个人在一个土堆上坐下,博雅川自言自语的说:

左岸是梦境,

右岸是生活。

脚在地狱痛苦,

眼在天堂孤独。

清简如素的日子,

采撷一份静暖,

品味一盏茶的安静,

一阙词的清幽。

让温润在心里,

开出明媚的花朵。

做自己的梦,

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机会只有一回。

邢志敏看着博雅川那多愁善感的的样子,活像弱不禁风的林黛玉,那个风风火火,我行我素的王熙凤的模板,在她身上连影子的痕迹都没了。这个《情》字真是了不得。她不知道那个情圣到底有什么魔法,能让博雅川魂不守舍。她忍不住问:

“听说情圣离婚了,你怎么打算。”

“不知道,他给我说他们家里要他娶个小的,给他生个孩子。他说他是家里的老大,传宗接代是他的义务,他不能做不孝子孙。”

一向理智的邢志敏听到这些,肺都气炸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带着脏字说:“放他娘的狗臭屁。他没有儿子还是他弟弟没有儿子,拿这样的理由找出口,是不是个男人?渣男都不如。丫头,果断的离开他,你啊,总是痴迷在善良中,不知道生活中有畜生。”

“不许你这么说他。”

博雅川还想说什么,邢志敏一把拉住博雅川就往回走。喝茶去,忘掉他个狗日的。坚强的博雅川泪从眼角流出了。

叶子一直在默默的做着什么,她勤快而追求惬意,但她也最是懂博雅川心里的人。看到邢志敏和博雅川过来急忙把水果和茶点端过来,毛毛姐把茶斟上,博雅川让自己的心慢慢静下来说:

“我策划了一个茶店,你们谁有兴趣参加?”

邢志敏是公务员不能经商,毛毛姐说离得太远,自己的开车技术不佳,就不参加了。苏梦莹犹豫片刻说看看策划书可以考虑参加。她说她下个月去南国茶园巡茶,博雅川想要开茶店,是否该和她一块去?博雅川觉得苏梦莹说的有道理,就答应和苏梦莹一块去南国考察茶园。博雅川说苏梦莹不用出资金,出技术股就可以了。邢志敏不得不佩服博雅川的情绪转变。苏梦莹打开音乐,毛毛姐抒情的朗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悠扬的朗诵声在静怡的葵田中,越传越远,心愈加感受到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