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谢瑜的缘故,宋怀毓也不好独乘软轿,只好和谢瑜一起慢慢走进宋府。
管家在后边儿抹了把冷汗,他这个月的例银怕是又要少了!
谢瑜凑近宋怀毓懒洋洋的道,“宋小七,整天在人前装那副模样,你不累我瞧着都觉得累。知书达礼这些玩意儿,你其实根本不想要。”
宋怀毓瞥他一眼,又是那个邪里邪气的谢瑜了。
宋家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宋老太爷的门生在朝廷上占据了大半个位置。无论他们私底下如何自持清高矜骄自傲,可他们是宋家人,在外人面前就应该有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该有的模样。
——即使,她不愿被面具束缚,可她的父亲是宋家大爷,她姓宋。
她抠了抠手指甲,别过头去,“你也是真拼了,为了恶心我连婚姻大事也拿来玩儿,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啊。”
“恶心你?那岂不是也恶心我自己么?成亲后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笑,目光在她的云袖上一扫而过,“可这回我倒不是想与你作对故而想出来的招数。”
“那你图什么呢?”
他“唰”的一下打开了先前一直别在腰间的玉扇,老神在在的目视前方,唇角有一丝莫名的弧度。
图什么呢?他所图的,也不过是一个宋怀毓,从始至终。
宋怀毓瞧了他的玉扇一眼,暗道此人真是不畏寒。
先前谢瑜来下聘礼之时,宋家已经不冷不热的将他非常有礼貌的赶出了宋家,而不过前后一刻钟的时间,宋怀毓又将人领了进来。宋老太爷脸色不太好,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宋怀毓从小就隐约知道宋家人对待她的态度有待商榷,尤其是宋宋老夫人,看她的目光像是畏惧。宋家长辈除了她的父母亲,别的都不敢说她半句,宋老太爷也在其中。她不懂,她不明,从前还想着去寻一个答案,可是久了寻不到,她便也放弃了。
她再懒得同旁人虚以委蛇。若不是父母亲,她想,如今的她也该会是如同谢瑜一样放纵,一样肆意。她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一顿饭吃得气氛极其压抑,唯有谢瑜笑嘻嘻的偶尔同宋怀毓说上几句话,但宋怀毓懒得搭理他。
在宋老太爷眼里,谢瑜简直失礼至极,行事荒唐。
送谢瑜出府本该由四公子宋怀缙去的,却不知为何宋怀缙借口有事推辞了。
宋怀毓想来,宋怀缙如今是刑部侍郎,刑部本就是谢家的地盘之一,必定是私底下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倒也不问,自个儿送谢瑜出来了。
“我知道你有一道密旨。”谢瑜突然压低了声音道。
宋怀毓迎着他的目光一笑,“怎么?谢二公子想要了去?”
“那是给皇子赐婚的,我不爱男子,用不上。”谢瑜摸着扇柄上的纹路,“宋家人对我态度如何与我并无干系,你手中有那道密旨也并无干系,我想要的用尽手段我都会得到。”
倏的一顿,他又邪邪的笑开,“不用送了,回去等我消息吧。”
他猛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七七,等着吧,你很快就会嫁给我的。”
“我不会嫁你。”她道,“以我今日之地位,鲜有人能与我相配,我也承认我心高气傲,瞧不上一般人,这注定以后我的郎君必定是千挑万选,千挑万选之后也未必能真正相上一人。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随便与人将就,不会与你将就,至多孤独终老。”
“我舍不得让你孤独终老。”
宋怀毓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谢二,你不会真在祖家病傻了吧?”
“……”
后面跟着的侍墨默默的点头,他也觉得他家公子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