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盈和罗祎下班后就去医院看了于妈,每人拿了个大红包。
于妈的状况还不算太糟糕,于爸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于爸说于彩云在情感上对这件事情一直接受不了,所以不常过来。
有时候来了也不说话,一般说一两句就忍不住哽咽,于妈也会跟着哭,于爸又劝不好,最后一家人都哭。慢慢他就觉得,不来倒也好,等这件事情大家都消化好了再说。
于妈其实是不愿意呆在医院的,医生也说了做手术和不做手术的概率是差不多的,所以她即不想手术,也不想吃药。她觉得没有必要花那个钱,结局都是一样的,她只想回到乡下,尘归尘土归土,但彩云坚持要她治疗,她也不好让女儿再为自己操心,只能以后再聊。
于晓盈和罗祎出来的时候在大厅遇到了常张和西西。
西西长大了许多,她们和常张也不知道多久没见了,感觉都变了模样。
“你好常老师,西西,好久不见。”于晓盈有些激动,忙蹲下来拉着西西。
“两位阿姨好。”西西乖巧的喊着。
“晓盈,罗祎,好久不见!”常张保持着微笑,又多了一份客气。
“来看阿姨的吧,西西是不是还一直跟奶奶在厦门呢?”于晓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罗祎看他们不像是只打个招呼这么简单,示意她们坐到一旁的休息椅去聊。
“对,不过我现在也在厦门,以后可能就在那边工作了,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本来应该跟你们打个招呼,当时做决定也挺突然的。”常张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是吗?这,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厦门发展呢……”于晓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怯怯的和罗祎对视了一下。
“家里有一些变故,我和彩云之间出现了一点问题,现在分开了,我也能感觉到你们之间都不比从前了,她一定也没和你们说起过。好在现在我们都过得挺好,西西也没有不适应,大家都向前看吧。”常张体面的笑笑,像是宽慰自己,也像是宽慰大家。
“西西特地过来看外婆的吧,你外婆可想你了,这次要陪她久一点。”罗祎摸摸西西的头说。
“外婆生病了没告诉我,是妈妈说要我请一个礼拜的假回来看看外婆。阿姨,我外婆是不是病得很严重?”西西歪着头问罗祎。
“没有,外婆只是太想西西了,看到西西回来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罗祎笑着说。
“西西真乖,那你们快上去吧,等会过了九点半就不能探视了。”于晓盈站起来说。
“嗯,晓盈,罗祎,那我们先上去了。”
常张又顿了顿继续说:“彩云是个很执着追求自己理想的人,每个人都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对错。她如果有什么偏激的地方,还希望你们能劝劝她。”
“好,明白的,常老师别担心了,快上去吧。”于晓盈假笑得有点僵,罗祎冷漠的拉着她往外走。
刚出医院的门,罗祎正准备跟于晓盈再交待几句,就听到后面有人在按车喇叭,一回头,没想到是于彩云开着车跟着她们。
于彩云停下车,摇下车窗,朝她们喊了一句,找个地方聊聊吧。
“去哪啊,聊啥?”罗祎故意冷漠的反问她。
“找个安静的地儿,去江边吧,以前我们常去的那片。”于彩云说。
罗祎开车带着于晓盈跟着于彩云的车,一路开到了湘江边上。
江边的风真的很细很柔,就像有人在抚摸着你的脸一般,灯光又昏暗泛着黄,让人觉得像是迷迷糊糊在梦里,又像是恍恍惚惚在回忆里。
靠着栏杆大家都不说话,一直等到夜游的游轮鸣着笛缓缓经过,于彩云才开口了:“今天我早就到了,正准备上去就看到你们来了,不想在那样的环境跟你们见面演戏,就没上去。”
“你今天见过西西了吗,常老师刚带她上去看望外婆。”于晓盈问。
“没有,原本也是要在上面等他们的,也不重要,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等明天她爸回去的时候再去接她。”于彩云说。
“你们离婚了?”罗祎问。
“还没,不过也只是办手续的问题了,等年底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再说吧,常张他只要西西,其他什么都不要。”于彩云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恭喜你,但确实没什么安慰你的必要,我就是忍不住好奇,你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真的是因为许世铭?”罗祎说着说着声调又低了下来。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以前的一切也经常浮现在我脑海里,那几年很真实,又都像是一场梦,梦里我努力过了,我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媳妇,我也曾经以为那就是我最满意的生活状态,我也麻醉自己说我过得很好。但是,时间一长,有很多我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我才发现我有多不甘心。我觉得只有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追求生活,无论是以前做全职宝妈,还是现在追求事业,我都很努力。可是,我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还不如你们,你们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快乐开心被人认可,可我还是一无所有。”于彩云苦笑着看着自己曾经的闺蜜们。
于晓盈也看着她,可能也想说点什么,但也没说口。
“是啊,我也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很上进,敢于争取。你对自己要求太高,得到了却不自知,看着别人的都是好的吧,但真的给你们安排我们这样的生活或许你也依旧不会满意。”罗祎若有所思的说。
“我是有太多的不甘心了。你们对我一直很好,我也对你们掏心掏肺,但有什么办法,很多事情我决定不了,我和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于彩云这话说出来显得有点遗憾。
“你想走的那条路,可能真的也是不需要什么朋友,也不知道遇到的真心能有几分。以前我们在这儿多开心吗,一起抱怨着生活,却还拥有彼此,不过真要细想,我也没觉得我对我的生活有多满意,倒无所谓了,你说的挺对的,我原本就不太努力,我不想努力,我觉得我改变不了什么。”于晓盈伤感的说。
“我们依旧拥有彼此。”罗祎轻轻的拉了拉于晓盈的衣角。于晓盈回馈她一个苦笑。
“那几年我也许真的开心吧,但我不后悔我做的决定。不管怎么样,往后的道路上,是真的不想再和你们有什么纠缠了。”于彩云话说得很诚恳。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吧。”于晓盈朝罗祎靠了靠,像是说出了结束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