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笑声当中，李濡听出了讥讽，嘲弄以及鄙夷……
方元出于保护他的想法，继续劝导：“小李，你先下楼吧。这件事不要再说了，罗区已经决定了。”
但这种机会冯丽苗又怎么会错过呢？无论是故意拿“私签协议”做文章，还是拉拢经纪人，目的无非就是打击方元罢了。
李濡现在刚开了一单正在势头上，如果能够把他打压下去，方元也就不再具备竞争力了。
于是她开始补刀：“李濡，没想到你开了一单就这么膨胀？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当然知道！”李濡避开方元的阻拦，盯着冯丽苗：“让客户签承诺不追究协议，相当于把之前的厉害关系都告诉她们，你是想说这个对吧？”
在房产交易的过程当中，确实有很多人，因为对规则和法律的不了解以及陌生，而导致就算自己的利益被侵害了而不自知，或者就算知道也不知道该怎样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甚至曾经在市场还比较混乱的时候，不少经纪人就是利用这些信息的不对称来大肆敛财的。
同样的道理，李濡如果要赵福娟和雷恬恬签不追究协议，相当于提醒两人：“我可能已经侵害了你的权益，但是你现在要承诺不追究我的责任。”
所以在其他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别人都是避之不及，哪有自己撞上去的道理呢？
“你知道就好！年轻人，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喔。否则，本来可能没事的，还被你自己折腾出事情来。”冯丽苗不屑道。
其他人也是这个看法。原本这单签了就签了，客户不知情就万事大吉，竟然还要让客户签不追究协议？
那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罗海见李濡盯着冯丽苗的眼神不善，对自己的禁脔有些冒犯了，便也开口呵斥道：“李濡，出去！”
区域经理是极少会越过经理直接针对经纪人的，这是管理方面的忌讳，现在他直接开口，就能知道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方元一见势头越发的不利，连忙用力拉住李濡要把他往外推。
李濡不敢跟他挣扎，只好喊道：“罗区，是不是我能让客户签不追究协议，我们的业绩就能核算？”
“方元你等等！”罗海也彻底恼了，心道这什么人呐？就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让他说完！”
【罗海声望值-5000，敌对（5005/10000）】
方元是爱之深责之切，也有点气急败坏的狠狠瞪了李濡一眼，无可奈何。
李濡自己倒是光棍，接着就道：“罗区，虽然您保留了我和经理的提成，但业绩核算对我们2组来说也同样重要，所以我希望能够争取一下。”
罗海冷笑：“你的意思是……你准备一意孤行了？如果适得其反，弄得客户找麻烦，又怎么办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李濡非常认真的应道：“就请你罚没我的所有个人提成吧！”
“小李你……罗区，他不是……”
方元再想争取已经来不及了，罗海立刻就点头：“好！那就这么办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搞定客户的承诺不追究协议。为了防止伪造，你还要加上客户的签字视频以及手持协议、证件的照片，以及客户的证件复印件！”
让客户签这种协议，原本就是地狱难度了。可是被罗海这么一限定，立刻就从地狱难度直接又提升到了毁天灭地的难度……
毕竟，如果仅仅只是签一个字的话，还有些说辞可以剑走偏锋。但是还要加上视频、照片以及证件……换了任何一个人的基本逻辑，都会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了，于是就必然会更加慎重！
“好！就这么办！”李濡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呵~”冯丽苗发出一声轻笑，带着胜利者的骄傲。
方元心如死灰，却又无可奈何。他很珍惜李濡这个充满热情和上进心的年轻人，不想他因为这种事情而遭受挫折，可又没办法保护他。
浓浓的无力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其他人，大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神色各异。
唯有李濡，一点心虚都没有流露出来，默默道了声“抱歉打扰了”，关门离开。
“哼~不知天高地厚！”罗海看了方元一眼，倒是没有再多说。
经纪人闹腾，他可以很轻易的按在区域内解决。但要是逼急了方元，就势必会惊动高层了。
其他人也都很清楚缘由，没有再多说关于这件事情的一个子，只不过在他们心里，李濡的25000块提成恐怕是保不住了。
……
……
刚才楼上的喊声和争辩声不小，刘平站在楼梯口听得一清二楚。
见李濡下来，他担忧道：“小李，你这是搞什么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何必这么头铁呢？”
“师傅，你放心，我不是头铁，我是有信心！好了，我要赶紧去把协议搞定。”
言罢，李濡就钻到了角落的位置上开始斟酌着制定协议，但心里却有了另一个疑惑。
“冯丽苗为什么会对我成交单子的情况这么了解？”他如是想着，尝试着打开了浏览器，找到了“历史记录”。
“艹~~~”
李濡发现，自己昨天在这台电脑上打开的那些审判案例，在一个小时之后又被打开了第二次。
而最后三条历史记录显示的案例，正是他找到的符合这个单子的案例。
“肯定是冯丽苗，但她又是怎么确定，这几个案例就是我要用的呢？”李濡思考着。
虽然看见了这些浏览记录之后，最后几个有很大概率就是自己的目标，却也无法完全确定。
除非……她看过自己的客户沟通记录！可她虽然也是经理级别的，但不是自己的领导，也没权限查看。
难道冯丽苗盗用了方元的系统权限？
不对。两个人现在争斗的越来越凶狠了，方元没理由会泄露自己的密码。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除了方元，就只有罗海的权限可以查看全区域所有经纪人的客户资料。
再一想罗海对冯丽苗的种种偏袒，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该死！为了泡妞已经这么不择手段了吗？各种给方元穿小鞋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权限给冯丽苗？这么一来，整个区域在冯丽苗眼前便是一览无余，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李濡有些懊恼，就算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有证据，做不了任何事情。
就算冒险越级投诉，大概率也会被大区总监压下来的。一个区域经理的重要程度，自然不是他一个才开单的新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所以哪怕罗海真的犯错了，那么就算为了维护区域的业务稳定，也会得到原谅。更何况这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是无妄之灾，但对于大区总监来说，搞不好连鸡毛蒜皮都不是。
两个人各自的级别，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
“果然，想要争取更多话语权的前提，就是自己有相应的实力呐！”
类似的局面在各种影视剧和小说当中屡见不鲜，只不过李濡……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这其中的意义。
“无论如何，业绩决定话语权。还是先解决协议的事情吧。”
李濡花了半个多小时，字字斟酌，终于把协议的模版搞定，就只等着赵福娟和雷恬恬的签字了。
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条件，他也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是有清晰逻辑的。
昨天在签单的过程当中，两人对自己的声望等级都已经达到了【尊敬】级别。再联合方元和刘平对自己的态度，【尊敬】级别已经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了。
念及此，李濡酝酿了一下言辞，先是拨通了雷恬恬的电话。她的声望等级是【尊敬（7000/10000）】，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成功。只要能说服她帮忙，再一起攻略老太太，就简单了。
“喂~小李你好！”对面很快传来雷恬恬的声音，跟她的颜值完全成正比：“查档资料只差一个结婚证了，麻烦你跟房东解释一下我们的情况，这两天就会挑个日子去办妥的。”
“雷小姐，我会跟房东解释的。只不过给你打电话，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雷恬恬猛然有些紧张：“是不是房东变卦了，要临时涨价？”
“不是不是。协议都已经弄好了，房东变卦是要赔付违约金的。是我个人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接着，他就挑着能说的，把情况跟雷恬恬解释了一遍：“雷小姐，所以我现在挺尴尬的。原本是好意，没想到反而搞成这样。”
李濡没有选择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全盘托出。
雷恬恬沉默了片刻，随后口气变得古怪起来：“小李，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吗？你确实是好意，但你的好意是针对我婆婆的，可不包括我。换句话说，我确实是被蒙蔽而且险些受害的一方。”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李濡认真的应道：“但那都是发生在我见到你之前，就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但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之后，就尽力想办法补救了。”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呢！让我明白了在没有亲身面对一个人之前，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言论而妄下判断。这可是我人生当中非常重要的一课！”
雷恬恬一顿，随后笑了：“你的解释听起来真像是在胡说八道……”
“好吧，我可以帮你签这个协议。只不过我在上班走不开，你来找我吧。”
“没问题！”李濡有些惊喜：“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