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室里寂静一片，柔和的阳光懒懒散散，穿不透林叶，也只在众人脸上留下一道道淡淡阴影。
文莱睁眼的时候其余人仍在纠结中，他们有的人眉头紧蹙，有的人满脸苍白，有的人则是自信满满，相信自己一定能过。
她在最后一间考室，也只能看到这几十个人的模样。
不过以小见大，文莱也猜到了其他考室里的情况。
她懒懒散散待在座位上，一双眼里仿佛盛满星星。
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遮住大半光，唯有眼底笑意，盈盈不断。
钟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没有白鸽在天上飞舞，唯有钟声浑厚，如恒古的荒原里唯一的慰藉。
众人睁眼，有人眼里已经浸润泪水。
这一次的题目少，时间多。
可他们谁知道神明喜欢什么书？
而且选项里的书几乎都是名震四方的好书，就算他们知道神明喜欢看小说，也遭不住这是一道多选题！
选错。
少选。
全都不给分！
学生们有崩溃大哭的，一张脸上雪白，神色恍惚，刚一站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刚才带头找文莱麻烦的人神色愤愤地看向她，他的双手紧握，上齿咬住下唇，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打文莱。
“不过是出了些歪题，你看导师们理不理你。”那人犟嘴道。
穿着补丁衣衫的少年走到她的身边，与周围人如出一辙的恍惚。
只是他的恍惚里带了些清晰可见的惊喜，看向文莱的目光中充满感激。
周围人都还在唉声载道，少年就算再想上前来感谢文莱都没好意思冲上来。
但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文莱身上，只等文莱一起身，就立刻上前跟上她，重重道谢。
文莱顶着数人炽热的目光，毫不在乎地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人走到前方，他双眼通红，大口喘气，急得面红脖子粗，“这根本就是一道根本无人能够作答的题目，而且，有关神明，你凭什么说这就是正确的？你就待在这里吧，等会导师们就一定会拆穿你的手段。”
“是吗？”文莱挑了挑眉，漫不经心掀开眼帘。
她不在意的眼神刺痛落选众人的心。
分明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他们本会因为考入神学院成为家族的骄傲，却因为文莱这个莫名出现在考官位置上的人颜面无光。
就算再多一次考试机会又如何？
今年的风光被她一个人占尽，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个陪衬！
来参加考试的贵族们怒目而视，恨不得文莱被前来的导师带走，再因为她无中生有的罪名将她入狱，让她好好尝尝待在地牢的滋味。
众人中，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其余考室的人也渐渐簇拥了过来，每个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好似文莱就是那只被他们观赏的猴子。
“今年就是她出的题目？”
“就是他，她一来就坐上考官的位置。”
“那她一定想了很久的题目了？”
“怎么可能？她来的时候全身上下一本书都没有，而且她等了十几分钟才给我们出题，你说她怎么可能不是随随便便出的题？”
“可这样不是愚昧神明？”
“这种人呐，为了进神学院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别说出假题，就是告诉她只要让她被雷劈一阵子就能进入学院，她也会做！”
……
闲言碎语。
污言秽语。
各种声音嘈杂喧哗，一时之间，文莱竟连个安静看书的地方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