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们,各自沁弥,各自纷呈。
黎府,晚间。
黎坚将桃花茶喂给了梧桐上的毕方,渊繁看了看毕方脚上的香囊,“探邑的。”
看了看渊繁,黎坚总觉得酸酸的,“你不会吃醋了吧?”
黎坚还是紧紧地看着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呀,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天啊,哈哈哈哈哈。”
渊繁挑了挑眉,转头看了一眼随即把手放在他额间点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离开。
黎月弦看着渊繁走过来,略微迷惑的看不远处被定在那的木兮,看了眼旁边的渊繁,“你做的?”
风铃音传入黎府内,黎月弦打了个响指解了木兮定住的身形,“门外之人,请扶弦而进。”
扶弦进来之人,不出所料,黎月弦看她扶着弦的模样,“吴掌梦,又见面了。”
她还是那一身白色旗袍,头上还是那个曾经承载着谎言的碎玉步摇,她缓缓过来看着她,“我,其实也是……”
“人偶。”黎月弦接着她的话继续道,“不然我也不会放你老公回去,毕竟在人间犯的法,还是要在人间承受结果。”
她执起落归行喝了一口,落叶耳坠随风飘了飘,她眼神紧盯她,“只要他的烛还未烬,我就不能强行送走他,可是吴掌梦,人在做,天在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难看,渊繁也看着她,“你是孟家的人偶,可是据我所知这一次的人偶命令,只有你没有服从。”
“我不想做人偶!”
木兮看着她,想到自己也是个人偶,内心叹了口气,“可是没有孟家,你还能活着吗?甚至是活着遇见你爱的人。”
就像他如果没有高子龙和黎月弦,或者就在原本的身体里逐渐成为恶魂了。
黎月弦用弦线将她扯过来石凳上坐着,她也坐下来,“你可以不出卖林一格,可你若是服从孟君令,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吴掌梦神色复杂,垂眸落泪,“我还有个妹妹,原本该遇见他的人不是我,这都是我偷来的幸福。”
“所以你自杀了,又一次,自杀了。”黎月弦冷哼一声,“紧接着上一次你的回去,救你的医生就因为过劳死而来到了这里。你也说自己有个妹妹,你死了她怎么办?救你的医生当晚过劳死,那些拼了命想要你活下来的人,其中还包括去坐牢的林一格。”
“而你自己,却完全不去珍惜?”黎月弦盯着她,眼睛猩红着,手边紧攥着宽大的袖子。
自杀的人,虽同去夫芘川,却也只有丢忆滞留的命,自杀的人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吴掌梦看着她,眼神里很是慌乱,黎月弦看着她,“走之前,还有什么想说?”
她捏紧拳头,咬着嘴唇,“既然活着的人也可以借用花种来这里,那你为什么不能早些告诉我?”
她冷笑,“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确实有些生气,她放下手里的酒瓶,猩红的眼眸发着光盯着她,“人各有命,谁都不是万能的,神也不可能。”
不给那梨花带雨的吴掌梦再说话的机会,看了眼木兮,“木兮,送她去忘川!”
虽然知道吴掌梦没有转生可能,黎月弦也是说了句安好。
门口那人等到吴掌梦被送走之后,才缓缓地在门口倚着出现,渊繁看了看门口,“孟森,好久不见。”
孟森叹气,直接走进去,“难道不是你先生我气的吗?”
“阿饶呢?”渊繁坐下看他。
听到渊繁的问话,孟森眨了眨眼,坐在石桌旁很不客气的倒了杯落归行,“我查探过,她其实想起来了,可她就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死丫头,原本还在想她想起来会怎么样,白担心一场!
锁阁寺附近的茶楼。
探邑看着一直盯着他的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阿饶,你再看粥就凉了。”
孟饶看着他,“我在想有件事要不要告诉你,最近一直都在想。可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没机会,”她流下一滴眼泪,歪了歪头,“我现在告诉你吧。”
“你怎么了?”
“你发烧的时候,我查探过你的记忆里多出来的那部分。”孟饶说完这句,探邑就把筷子放下,看着她。
孟饶突然走到他旁边坐下,抱紧他的胳膊,“我早就想起来了,探邑,谢谢你救我,我……!”
看着探邑放大的眼睫毛,孟饶突然笑了,探邑无奈的离开了些看着她,恼羞成怒,“你粥凉了。”
孟饶笑得更开心了,根本不知道孟森这边那种自己养的女儿被拐走的感觉。
黎府内漫天萤火,延绵不绝的从忘川丹青内飞到黎府里。
外面魂归路上每到夜晚,除了引路灯笼,就是这漫天流萤指引着逝者。
如果逝者觉着美,那死前所有的牵挂和不平,会不会在心里少点难受呢?
但是紧随着漫天流萤,下一秒随着风铃音扶着弦进来的人,渊繁依旧在屋内靠窗处坐着,默默地留意着月弦。
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走进魂归路里,被黎府的引渡之人送至忘川的。
而对于那些不幸的亡魂,可能以后会在人世间的某个地方,再一次看见吧。
黎月弦看着他,勾起一抹笑容,“过来坐吧。”二人坐下后,黎月弦把茶递给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我明明,就在家里,怎么会呢?”
她眼眸突地猩红光亮,看着他,男子抬眼间眼神空洞的看着她。
[“哥,你说能抓到人吗?”女孩的脸可爱清新,看着戴眼镜的男人眼神忧虑。
几天前,这对兄妹周围的人逐一被杀,警方目前找不到证据。
警察来到他们家里问话的时候,看着眼前的警察与上次不同,他妹妹明显不对劲。
警察这一次是拿了搜查令过来的,“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这是搜查令。”
可是当他们搜着的时候,他倒下了,他妹妹被抓,身上背着包括他们母亲在内五条人命。]
黎月弦眼睛恢复正常,看着他,“不能怪你,毕竟她是你妹妹,可你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没有在发现她的感情的时候,跟她说个清楚好让她断了念想。”
化魂去到刚刚看到的地方,肖呈殊穿着警服,立德新也吓了一跳,碍于许多警员在,嘴被肖呈殊一把捂住。
肖呈殊心里也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再看着黎月弦,用嘴型问她:你干嘛呀!
“人已经在黎府,我需要他妹妹的一件东西,”黎月弦指着房间,“你把她笔记本最后一页撕下来给我,我把他送走就还你。”
看着在原地消失又出现的人,他看着黎月弦,伸手拿过她递来的纸,上面是妹妹的笔迹!
上面是妹妹最喜爱的绿色笔写的:最后一个是我的妈妈,我不想动手,是您不同意我爱他!
“字迹扭曲,很明显写的时候心情已经愤怒到极点,手都在抖,纸张空白处的褐色痕迹,应该是当时手上有血。”月弦看着他,眉头一皱,“沈余海,当时你妹妹写的时候应该已经杀了你母亲了,你当时在公司吧?足够多的时间让她把尸体收拾好,血迹擦干净,你回到家的时候应该看见了除臭的盒子摆在茶几底下吧?”
沈余海手上颤抖,黎月弦拿回那张纸,“我给你解答,但你也该走了。”
看了看背后,“木兮,送他走吧。”黎月弦化魂回到那边把纸条往肖呈殊手里一塞又立刻消失。
回到黎府的时候,看着沈余海的背影,“我知道你难受,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你妹妹的心理问题就是从你的忽略逃避开始的,你有没有想说的话,对她。”
他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转过身看她,脸上满是希冀柔和,“我想对她说……”
沈念海看着肖呈殊和立德新,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立德新看着她道,“他说,他都知道,他不怪你他爱你,因为你是他妹妹。他后悔没有跟你说清楚,他只是不知怎么表达,只能逃避,对不起,念念。”
立德新说完之后,沈念海哭着抱了过去,肖呈殊皱着眉把她拿开,“把人带下去!”
“是!肖队!”警员们立刻把梨花带雨的人带回去关着。
立德新看着肖呈殊一副紧皱着眉的模样,“你怎么了?”这人突然就这样了?干嘛这是?
肖呈殊瞪了一眼立德新的手,抓过去将人拉着往外走着,“立德新,我觉得我们得回家了。”
立德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那么早回去干嘛?”
“吃饭。”
“吃饭?!”疾走的步伐中瞟了一眼钟的时间,“不是才四点吗?开车很近的,五分钟,肖母在也不用我们做饭啊。”
肖呈殊嘴角微微上扬,手上拽紧了些,“我们今天走回去。”
黎府。
渊繁在姚君的房间里,看了看小宝宝,将可爱的宝宝抱出来晒晒太阳,“姚君,我们给你定了门亲事,啊,等你长大哦。”
王莪恣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渊繁一副“慈爱”的样子,觉得身上凉嗖嗖的,愤怒道,“渊繁,你这也太快了吧,姚君这才多大啊你就想要个娃娃亲?!”
“怎么?”渊繁挑眉,“你不想娶她?”
黎月弦噗嗤一声,“渊繁,算了!姚君现在才是小宝宝而已。”
弥漫着桃枝熏香的长椅,黎月弦抚过耳坠,看了看梧桐上的毕方,“渊繁,你说毕方还有没有可能想起来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