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合不合格，是我说了算。”
王振淡淡地说道：“你们把这批产品做成这样，别说加工款，我没找你们索赔就不错了！”
听到这话，林幕差点把电话给砸了。
产品质量明明没问题。
王振非要说有问题。
现在不结算加工款，还要索赔？
哪来的脸？
难怪刚才李清竹说起这事的时候，满脸森寒。
林幕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王总，幕格和深海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双方也都白字黑字签过合同，你以「质量不合格」这种莫须有的理由拖欠我们的加工款，这不合适吧？”
“你跟我谈合同？那我就跟你好好讲讲。”王振说道：“合同上面是不是写了，质量检测标准由甲方制定，任何解释权归甲方所有？合同上是不是还写了，如果你们的产品让甲方不满意，甲方有权力扣除加工款，甚至向你们索要赔偿？”
林幕在电脑上找到了深海玩具厂的电子合同。
一项项霸王条款，触目惊心！
当然，如果真闹上法院，这里面的很多霸王条款都是做不得数的。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林幕不会走法律程序。
原因无他，太费时间了。
打官司少说也得一年半载。
可他厂里上上下下50多号人，就等着这笔钱发工资，哪能拖这么长时间。
“王总，如果这批订单真有质量问题，你要骂要罚，我无话可说。”林幕沉声说道：“可是，这批产品明明没问题，你凭什么扣我的加工款！”
王振被逗笑了，“凭什么？就凭产品合不合格我说了算！”
嚣张！
狂妄！
简直欺人太甚！
林幕拳头紧握，竭力压制着自己想上门砍死王振的疯狂念头。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
“皇都大酒店。”
“什么？”
“三个月前，我爸和你约好在饭店谈生意，但是你那天却带着两个女人去了皇都大酒店，放了我爸的鸽子不说，玩到凌晨三点钟，还打电话喊我爸过去给你结账，你还记得吗？”
王振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林老头想拿深海的代工订单，帮我结个账怎么了。”
林幕说道：“那天我也在场。我偷偷拍下了你带着两个女人从房间出来的视频。”
王振冷笑出声，“那又怎样，我们在房间里玩斗地主，你管得着吗？”
“当然管不着。”
林幕也笑了起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据我所知，你能坐上业务部经理这个位置，是因为你娶了深海老板董伟的妹妹董丽。如果我把这段视频，发给董伟董丽兄妹，你觉得会怎样？”
王振现在知道自己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了！
他完全没想到，林幕竟然留了这么一手，直接就抓住了他的命门。
家里那个黄脸婆，确实很不好对付。
董伟更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
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事，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王振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那天我陪的两个女人都是深海的大客户。生意场上，逢场作戏很正常。这些事情我都有跟老婆报备，她也理解我的工作，就算你把视频给她看，也不会对我的家庭造成任何影响。”
林幕道：“既然没影响，那我就发了。”
王振道：“随便你。”
林幕这就要挂断电话。
王振忙道：“等等！”
林幕笑了，“怎么，王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振咳嗽了两声，说道：“林小子，不是我诓你，而是你这批产品的质量确实有问题，不过问题不是很大，也不至于扣掉所有加工款。这事错在我，是我一时见钱眼开，被财迷了眼。”
林幕问道：“产品哪里出问题了？”
“按照我们深海最新的检测标准，你这批产品的外壳太脆，质量不达标，这种情况，最少也要扣掉25%的加工款，甚至还有可能要全部退回重做。”
王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我跟你爸有些交情，而且这批货的问题也不是特别大，我这边就扣掉你10%的加工款意思意思，这样我也好跟老板交代。剩下的钱，我现在就让财务给你结算。对了，你那视频也顺便删了吧，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加工款总共有八十多万。
扣除10%，就是八万多。
再把视频删掉，以后还能和深海玩具厂继续合作。
换做其他人，咬咬牙或许也就答应了。
虽然有损失，但好歹要回了大部分货款。
后面还能继续和深海合作。
这才是最主要的。
深海很坑没错。
但只要有得赚，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合作的。
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啊！
“我不答应！”
林幕的回答，出乎王振的预料。
他都退了这么一大步，这小子还如此不识好歹?
“王振，你之所以一口咬定这批产品有质量问题，无非就是想找理由克扣我的加工款。什么新的检测标准，什么外壳太脆，统统都是扯淡。”
林幕也懒得装孙子了，直接摊牌道：“八十七万三千五百七十六块三毛五的加工款，少一分不行，多一分我不要。今天晚上八点前如果没收到钱，我不但会把视频发给董伟董丽兄妹，还会祝你出入平安，小心血光之灾。”
说罢，林幕也不等王振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旁边，李清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
林幕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道：“你这么看我干嘛？”
李清竹道：“我感觉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林幕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哪里不一样了？”
“你比以前更聪明，更沉稳。”
“难道我以前很笨很冲动？”
林幕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望向窗外，摆出一副深沉忧郁的模样，语气平静地说道：“人都是会长大的，我也该长大了。”
李清竹点了点头。
经历过重大变故的人，性格往往会有所改变。
林幕这种变化，李清竹很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