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得不偿失

为了招收更多的俱乐部成员。吉宁斯一夜没睡好。第三天早饭前，他才想到一个自己觉得不错的办法。他认为还得多弄些徽章。于是，他和德比希尔又来帮厨了。

看到两个小家伙脸上带着微笑来帮厨，哈克特夫人吩咐道：“摆79副刀叉和汤勺。另外，在校长的桌上放8副。真是好孩子！你们今天来这么早。”于是，吉宁斯把饭桌中间的推车推给墙边站着的德比希尔。

“你推车，我分玉米片。”吉宁斯命令道。“分完玉米片，我们又可弄到一捆徽章。”

吉宁斯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早餐，认认真真地收集着徽章。还剩一桌没摆了，吉宁斯撕开一袋玉米片，哗啦一下全都倒在了朗比罗的早餐盘上，袋里的徽章背朝上闪了出来。徽章背面的广告词引起了吉宁斯的注意。

“高级“地对空’太空枪，免费大赠送。谁拥有少年月球俱乐部的徽章，谁就有资格拥有太空枪。有三个徽章，赠一杆太空枪！”

下面的小字广告又详细介绍了订购、邮寄太空枪的细节。最下面绘有一个少年月球俱乐部宇航员。宇航员正愉快地托着太空枪，用瞄准镜对不远处的目标进行瞄准。

“该高级太空枪装有弹簧装置，可以把塑料弹道导弹发射60英尺。”广告词接着说道。“太空枪的电池可以在发射塑料导弹时，发出逼真的声音。赶快收集徽章吧……”

吉宁斯看到此处，马上对德比希尔说：“咳，听着。我又发现个大秘密——免费礼品。这一下全校的人都会跑来参加我们的俱乐部了。”

“真的吗？讲给我听听！”德比希尔把推车扔到一边，跑到吉宁斯跟前。

“我们可以给每个会员一支太空枪，绝对免费！”

吉宁斯边说边在德比希尔面前挥舞着一包玉米片。

“每个人要有三个徽章，就可得到一杆太空枪。这枪太棒了，你开火时，它会发出非常逼真的声音。”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和真枪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不是说声音。我说的是这枪真免费赠送吗？”

“当然免费了。跟我们得到徽章一样，一分钱不花。我刚看了说明。”吉宁斯激动地说个不停。“只要我们坚持帮助哈克特夫人摆早餐，每天我们就可得到12个徽章，也就是说，我们每天可得到四杆太空枪。哇！一个礼拜我们就能得到24杆枪。当然，礼拜天早餐是稀粥和鸡蛋，不能算在内。”吉宁斯乐呵呵地咧着嘴说。

“哇！好家伙，一个月我们就能弄到……四六……四六……二十四，二十四乘四……是不是七十二？”“不，二十四乘四是一百四十四。”德比希尔不加思索地嚷道。

“二十四乘四等于九十六。”餐厅门口传来一个深沉的成年人的声音。俩小家伙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进来的是卡特先生。

“早上好，卡特先生！”吉宁斯礼貌地说。

“我们有个好主意。每个礼拜我们可得到24杆太空枪，谁加入我们的会员俱乐部，我们就发给谁。”

“对。这种太空枪会嘟嘟嘟地叫，还能打老远呢。”德比希尔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挥舞着玉米片转着圈模仿弹道导弹飞行的样子。忽然，几片玉米片从盆里飞出来，正落在卡特先生的头上。

“对不起，先生。我刚才没抓紧。”德比希尔抱歉地说着，马上又补充道：“你千万别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我们还指着它发展会员呢。”

卡特先生把头上的玉米片拂下来，笑了笑说：“我可不喜欢垄断。不过只要你们不给学校惹麻烦，我可以对你们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30多岁的卡特先生是校长的助理。他待人友善，深受学生的爱戴。卡特先生能够理解他的学生—10来岁的孩子们的想法和做法，并常常给他们帮助。

“开饭铃马上就响了。如果早餐已摆好，你们最好出去排队，跟其他同学一块儿进来。”

当两个主动来帮忙摆早餐的小家伙跑出去时，卡特先生皱起了眉头。这是他的习惯。在麻烦事、甚至灾难来临前，他一贯保持沉默，并静下心来思考对策。他知道，一旦吉宁斯和他的朋友们有了太空枪，学校就非乱套不行。他向盒上的广告词瞥了一眼，脑子里尽是学生们拿着太空枪胡闹的情景：嘟嘟声响个不停，寝室里尽是塑料子弹。学生们在校园里到处发射塑料子弹，校长和老师到处躲藏，医务室挤满了被塑料子弹打伤的人……。

玩枪是一种消遣，但不能鼓励10来岁的孩子（特别是吉宁斯）玩枪。

接着，卡特先生仔细地阅读了广告词，其中有个小号字的广告词，吉宁斯只顾得高兴而忽略了。

玉米片生产厂家除了慷慨赠送徽章外，每个想得到令人激动的太空枪的人，还必须给厂家寄二英镑的邮资，实际上厂家在变相收钱。

这下卡特先生放心了！再过二个礼拜就到半学期了，学生们在银行的存款也快花完了。看来这79个想得到太空枪的学生是不可能掏得出钱邮购太空枪的。所以，早饭铃响时，卡特先生决定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也没必要禁止他们的活动。

同时，也不必责怪吉宁斯，他自己也没搞懂广告词，责任不能全怪他。实际上，这小家伙应该仔细地从头至尾读完广告词。这广告词也太令人误解了，它把许多东西都说成免费赠送，小家伙一高兴，什么也顾不得想了。上面写着徽章免费，太空枪免费，谁乍一看也不会想到他们还会变相要钱。

吃早饭时，没意识到资金困难的吉宁斯——自封的吉宁斯会员俱乐部头儿，像个百万富翁一样洋洋自得，津津有味地嚼着海藻一样难吃的玉米片。他在想：我要好好想想徽章给谁，那些能免费得到徽章的家伙多幸运啊！

吉宁斯又向同桌的伙伴吹嘘了一番他的新发现和宏伟构想。

“什么？免费太空枪，还能射60英尺远？”维纳布尔斯怀疑地问吉宁斯。

“当然真的，枪上还装有电池操作的发声器，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吉宁斯双手装作举枪的样子，转着身子叫着。忽然他看到了第一张桌上坐着的卡特先生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说：“就这种声音，比这还响呢。”

邓布尔说：“免费赠送？那不亏本了？谁也不会那么傻，更别说吉宁斯了。可是，这枪还会发声呢。管他呢，我第一个报名参加俱乐部。”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东西，你能给每人一杆吗？”马丁·琼斯怀疑地问。吉宁斯故作神密地对他的荣誉大臣说：“德比希尔，这是我们的秘密，对吗？”

免费赠送太空枪的确是个诱人的主意。早餐还没结束，三年级的学生几乎全部参加了俱乐部，其他班的学生也不甘落后，纷纷提出了入会要求。上午放学时，徽章就发完了，德比希尔又在纸上记录了许多等待入会人员的名单。

第二天早上，德比希尔和吉宁斯又收集了许多徽章。他们的会员已发展到49人。两个小伙伴给会员们作了保证：免费给每个会员发一杆太空枪，最多三个礼拜全部发完。

在去餐厅的路上，吉宁斯对德比希尔说：“我们得再弄些徽章。等所有会员都有了，我们再把徽章邮给玉米片厂。哎，我真可怜给我们送东西的邮递员。等厂里给我们邮来49杆枪，他得歪歪扭扭地扛着过来。”

“51杆枪呢，还有我们俩的。”荣誉大臣提醒主席说。“可怜的邮递员。”

想到邮递员送东西的样子，他俩开心地笑了起来。如果他俩知道还要付98英镑，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开心了。

几天过去了。今天上午是威尔金斯先生的数学课。吉宁斯一点也听不进去，他仍在美滋滋地想着会员俱乐部的事。忽然，他意识到再过两星期这个学期就过了一半了。前几天，他父母给他来过封信，信上说：二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他们不能来学校看他，不过安吉拉姨妈可能会来。

吉宁斯想安吉拉姨妈来了，我跟她说些什么呢？

“啊！想起来了。以前我住院时，安吉拉姨妈给我来过封信。我一直未回信，干脆给安吉拉姨妈写封感谢信算了。”吉宁斯认真地自言自语道。

上午一下课，吉宁斯就拿起笔和纸给安吉拉姨妈写起了信。

“亲爱的安吉拉姨妈：

我希望您身体好，家里的天气也好。我身体很好，这里的天气也好。我希望过几天您那里仍是好天气。

谢谢您给我来信。我当时没给您写信，因为那会儿我病了。现在我好了，所以，我给您写信了。”

吉宁斯不知该写什么了。他皱着眉头，用钢笔蹭着鼻子。按他的性格，只要写上十来行字，就算写好了，他就可以马上去吃午饭。

“下面写什么呢？”

对。给安吉拉姨妈讲一下善良的总管小姐。我住院时，她对我太好了，这样，也有话讲了。吉宁斯又美滋滋地摇头晃脑地写道：

“我生病时，总管小姐对我好极了。那会儿，我很想给她买些巧克力，可不小心把钱都花在别的事上了，我们现在成立了一个会员俱乐部。谁想加入俱乐部，谁就必须是俱乐部的成员。我们的俱乐部还会搞些活动，像打太空枪和玩火柴盒什么的。

期中时，我们这儿的天气不错，请您早点来吧。我知道这儿有一家麦当劳。您来了，我们去吃一顿好吗？”

一张纸快写完了。

“得，就这么多吧。”吉宁斯想。

于是，他急忙草草地写了结束语：

“我的笔不好使了，我不再写了。

爱您的约翰*。”

等封好信封时，吉宁斯觉得干完了一件大事。他觉得能写出这样的信，太不容易了。就凭这封信，安吉拉姨妈也得请我好好吃顿饭，还有冰激淋。

过了一会儿，吉宁斯下楼准备给安吉拉姨妈寄信去。一下楼，他就看到几个三年级的学生戴着少年月球俱乐部的徽章。

这时，朗比罗看到了楼梯上的吉宁斯，大声喊了起来：

“你好！吉宁斯。我们把钱都交给你两天了，你怎么还不给我们发东西？”

吉宁斯对他这种态度非常吃惊。

“给我个机会。我不是告诉你们等两个礼拜吗？我保证你们肯定能得到太空枪。”

“那我们就干等着？我们已给你交了会员费，就是枪没到，你也得搞点活动。我觉得你根本就不会搞俱乐部。如果我们等几天还拿不到枪，那我们就退会。”

“我当然能搞好俱乐部。”吉宁斯严肃地喊道。“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证明给你们看。”又一个多礼拜过去了，吉宁斯还是没搞什么活动，会员们等得不耐烦了。

复活节到了，学校又和往年一样做了些特殊饭菜。星期一，维纳布尔斯因为生病住进了医院。星期六，维纳布尔斯就出院了，他从医院里带出了一台脏兮兮的收音机和一副耳机。

“你们瞧，我从病房的柜子里拿了台收音机。”刚练完足球，正在教室看书的邓布尔和阿特金森回头看了一眼。维纳布尔斯更得意了。“总管小姐说，这架收音机已经有些年头了。她早已忘了病房里还有架收音机。我发现后，她才想起来。”

“我敢打赌，这台破机子肯定没用了。”邓布尔边说边跑到维纳布尔斯跟前，仔细地看起收音机来。

“得了吧。总管小姐说，她们上次试的时候，收音机还好好的呢。”维纳布尔斯一边掏着收音机上掉下来的零件，一边说个不停。

“哎呀，也许那是几年前的事啦。不过，我们还是应该试试这破玩意儿。如果不是我阻止，总管小姐早就把它扔了。”

阿特金森扔下书，跟邓布尔和维纳布尔斯一起鼓捣起收音机来。

10分钟后，吉宁斯和德比希尔回到寝室。看见维纳布尔斯和邓布尔正忙着给收音机装零件。

阿特金森戴着一副破耳机，摇头晃脑地装着欣赏美妙音乐的样子。

“你们看，多好的老式收音机。”维纳布尔斯对刚进屋的小伙伴说。德比希尔怀疑地瞥了一眼收音机说：“是够老的。老得就像埋在地下几千年的文物。我以前可从未看到过这种收音机。”

“这是台老式晶体管收音机。如果能用，说不定它会放出美妙音乐呢。”邓布尔说。

“那我们干吗不试试？”维纳布尔斯说着便把电源插头插到了电源座上。可是收音机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把各种方法都试了一下，可还是没有声音。维纳布尔斯说：“对了，收音机应该有天线。我们应该安个室外天线。看来吃饭前安天线是来不及了。”

可他还是在屋里找了段电线接在收音机上，然后，拉着另一头跑到墙边。这时，吉宁斯和邓布尔同时喊道：

“有声音了吗？”

阿特金森点了点头。“有，我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你俩扯着嗓子喊‘有声了吗？’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俩闭嘴，让我仔细听听收音机是不是有声了。”

大伙都不再说话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生怕一点点声音就把收音机的声音盖住了。

大家耐心地听了一会儿，仍没有声音。忽然，阿特金森惊奇地睁大眼睛说：“我听到了！有声了。我听到了咯吱咯吱，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肯定收到了外星人发出的声音。”

“什么？这台破机子能收到外星人的声音？”邓布尔问道。

“当然能了，不信你们过来听听。”

他对着站在椅子上，右手举着铁丝的维纳布尔斯说。

维纳布尔斯从椅子上跳下来，苦笑着说：“那是我用刀削铁丝的皮子发出的声音，哪来的外星人的声音。”

小家伙们又鼓捣了半天，试了各种他们认为可行的办法，可收音机仍像铁块一样一言不发。最后，他们一致同意架个室外天线。但是什么时候架，怎样架天线最好，谁也拿不出好主意。这时，吉宁斯又想出一个好主意。

“哎，大伙听着。我有个好主意，保准会员俱乐部的成员全满意。我们赶快架个室外天线，让这台老古董发挥作用，再成立个秘密收听站，就跟战争年代的抵抗战士一样。”

小伙伴们谁也不明白吉宁斯的意思。

邓布尔说：“你发傻呀。抵抗战士搞秘密收听是怕敌人发现，如果敌人抓住他们，他们就会被杀头。我们干嘛搞秘密收听站？”

“当然要秘密地听了。如果校长抓住我们，我们也会有麻烦。”吉宁斯辩解说。“这个收听站是为我们的会员准备的。我想让他们课余时间有收音机听。你们一定要保密。”

“保密当然可以。可是……”

“别再叨叨了，我以后会告诉你们的。”吉宁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