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紧张什么,老爷我还不至于动手打你”
饮下口茶汤,郡守将杯盏放在一边,清脆的声音仿若扎心一般,李管家感觉胸口钝痛的很,揪紧衣衫缓解着。
郡守用巾帕擦去嘴角水渍,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下站立的人
“回老爷,今年,还是没有特殊情况出现”
李管家战战兢兢的立在下面,躬身行礼,不敢抬头看上,面色诚惶诚恐的,像他家老爷是猛兽,而他是只待死的弱兽。
若是往年这般回话,老爷只多是淡淡一句就揭过去了,不会有多大干系,这么多年没有音讯,他们谁都没有再对鲛人一事,继续抱有幻想了,每年都只是例行一问
可是单奉常的出现,就像是给螺丝上紧一般,扭紧了郡守的的危机感,这件事情瞬间急迫在眼前,非办不可!
李管家其实也早就不信云中郡还有鲛人的存在,从前那一条的出现,可能是先辈祖宗显灵,才撞在眼前的,现下还想要再找一条,真的是如同水中捞月一般。
但是主人发话了,他们做仆人的也只能照做,一丝一毫有关鲛人的事,都当做大事来对待,非得是盖板钉棺了,才肯罢休,忙忙碌碌一番,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下人们办事不利,主人怎么能开心的起来!惨的是,每次关于这件事,还都是让他来回话,真是心里诚惶诚恐的,
自家老爷就像是一座休眠火山般,外表死寂一片,盖满了白雪和绿色植被,
内里却全是岩浆,说不定他那句话不对,就触了眉头,喷潮而出,毁灭了他的存在
“嗯,下去吧!”
郡守扶着额头,心里突突的跳着,没有生病,却很是难受
他这是怎么了?仿若魔怔一般,揪着一件不可能的事,翻来覆去的去查,心里竟还等待着奇迹出现。
脑袋里一团乱麻,烦的看不得眼前有人,郡守挥手让他退下
“禀大人,小的还有一事禀报”
老爷面色的不耐,李管家都看在眼里,也知现在退下才是最好,自己定是平安脱险的。
可是单奉常那边出了事,下人们过来传来话,他们这边都知道了,却不表示什么的话,恐会惹来不快,虽然老爷和单奉常不合,但面子上的情意还是要维持的,因此他硬着头皮站在下面接着说
“一并都说完,不要墨迹耽误老爷我的时间”
紧闭眼睛,郡守言语越发冷漠,冻的李管家轻轻的抖了抖身子,弯腰躬身回话
“单奉常大人,这次又受伤了,老爷可要前去探望一下,还是送些东西”
“这胖货又出事了,活该,美人恩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嗤笑一声,郡守眼里全是嘲讽,难得听见件令自己愉快的事情,脸色好了许多,转头吩咐道
“你去库房挑一些补品替我送过去,再给单奉常院子里的下人加工钱,让好好伺候着。另外,问起我了,就说伤重不便起身”
“是,老爷”
“扶我去床上躺着吧,困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单奉常示意一旁的李管家过来扶他过去。虽说后背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可到底是伤筋动骨的,还是稳重点好,只是这一没事干,就总爱犯困。
“哦,对了,再告诉左行,曲水湖那边的事情,可以又着手准备了,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郡守打着哈欠,眼中泪眼朦胧的,喃语的说着突然想起的事情,困意使其神智几分不清,所以说话声音小,像蚊子嗡鸣一般,
李管家不得已俯身过去才能知道是什么,一边低低的应允着,不惊扰到郡守。
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没了动静,他转头一看,果然,老爷又睡过去了,盖好被子,他轻手轻脚的从卧房退下去退下去,准备一应事物去单奉常那里
单奉常院里,东陵常仔细诊断后,思索一番,给开了张方子,便嘱咐鲍工和长中下去抓药,外敷的药等他回去调配了再送来。
转头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胖蹴鞠,越发觉的顺眼,不干蠢事静静燃烧生命的时候,也是能入眼的。东陵勾起抹笑,状是关切的说
“大人可是要保重身体,您再这般受伤下去,还都在筋骨上,多了,恐会留下病根”
虚虚睁开眼睛,腰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一波未过,一波又来,疼的他睡不过去,也是醒着难受,无奈只能这般一直吊着精神
“哎呦,老爷我不知是否和此地相冲,接连受伤,现下提起出门这件事,心里都是害怕的!”
单奉常想着最近的遭遇,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他果真是碰不得美人吗?
今日才准备去美柚的院子里喝口茶谈心,以解他连日来心中的愁苦寂寞。
谁知连门都还没进去呢,就感到脚下一滑,身子扑倒在地上,疼的他顿感魂飞了一半。
腰上最严重,磕在了门槛上,几近感觉不到知觉,却又疼的厉害
恍惚中看了眼美柚的样子,哎呦呦喂!哭的那叫一个花容失色,可是心疼死人了,改明他好了,再过去看望一二,互诉衷肠。
看着单奉常脸上不知觉透出的微笑,就知他脑袋里没有想好事,都成这个烂样子了,还惦记他那帮子美人,朽木不可雕!
东陵常感受到太阳穴处突突跳着,悄悄转头按了按,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又正色柔声道
“奉常好生休息,在下下去为您煎药配方去,就不在这扰叨扰了”
“去,去吧”
傻笑着挥手让人退下,单奉常想着他那些莺莺燕燕的事,越想越高兴,忍不住身子扑腾下,却忘了自己的伤势,疼的面色如土,在床上小声的哀嚎着。
东陵常笑容面具一般挂在脸上,提起自己的木盒,出了院门,才卸了下去,眼中寒芒一片,犹如刀锋
“胖蹴鞠,活该让那些女人玩死”
慢慢的跺回自己的院子,百无聊赖的看着房屋布置,突然,一抹熟悉的青衣自身前走过
“游竹心”
东陵常喃喃道,想着自己看到的和长中说的,在原地思索会儿,跟在了那道身影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