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世本干这些活儿已经成了习惯,在地主李宝财家也是一样的干,但从来没听到李宝财这么夸他。
王连胜:“还有,以后见了不许叫长官,也不许叫首长,你就喊我王同志,咱们这里都是互相这么称呼的。”
“诶~”齐世本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
王连胜见齐世本还是有些放不开,笑了笑就走了。
齐世本放下扁担和水桶,回到了屋里,看到二哥齐世生已经起床了。
转了一圈儿,实在没事干,齐世本又出了屋子,看到厨房那边的烟囱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他马上又来到厨房。
大家都在忙着,大铁锅里烧着大半锅的水,有人在打着玉米糊,看样子是想熬玉米面粥,齐世本看着没人烧火,他蹲下就拉起了风箱,开始烧火。
“你是谁呀,新来的吧,咋这么勤快呢?”厨房的人一见有人来帮忙,特别开心,就跟他拉起了家常。
“嗯,俺是新来的,叫齐世本。”齐世本低着头,继续烧火。
“你家里几口人呀?”厨房大嫂笑着问道。
“俺家里有媳妇儿,儿子,还有个侄子。”
说着话,时间过的特别快,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的玉米粥就做好了。
另一个锅里,在做贴饼子,有纯玉米面的,也有地瓜面做的黑饼子。
齐世本寻思着,这纯玉米面的肯定是给这里当官的吃,他们这些干活儿,只能吃地瓜面的黑饼子了。
做好了饭,齐世本自觉地留下来,帮着外面的那些工人分饭。
没想到,等到分饭的时候,他看到王连胜打了一碗玉米粥,然后拿着地瓜面的饼子,在食堂就吃开了。
齐世本特别意外,指着不多的一小堆玉米饼子,问厨房的大嫂:“这些饼子是给谁吃的?”
“哦,昨晚有工人加班做炮弹,这些是给加班的工人吃的。”食堂的大嫂忙笑着回答。
当官的是吃地瓜面饼子,干活儿的工人却能吃上纯玉米面的?
这还真让齐世本开了眼界。
看来二哥说的对呀,这真的是一个人人平等的地方。
吃完饭,齐世生跟齐世本告辞了,齐世本跟着屋里新来的几个同伴,由一个小战士领着来到厂房里。
“今天,你们先干最简单的活儿,就是照着这个木棍儿的大小粗细,砍成一个个手榴弹的把儿。”小战士拿着一个手榴弹的把,给他们讲解着要领。
“这有什么难的?”同行的伙伴,一个叫郑勇的好像有些不在意。
“是呀,不是让我们来造炮弹么,怎么干起这样砍柴的活儿了?”还有个同伴也有些不满意,在那里小声嘀咕着。
“你们不要小看这个手榴弹把儿,它不能长了,也不能短了,不能粗了,更不能细了,这是个细活儿。”小战士忙向几个人解释着。
“呵呵~”几个人轻蔑地笑了几声。
这让小战士有些生气了,他涨红了脸:“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多亏介绍人还说你们政治靠得住,觉悟高呢。”
“俺们就是穷苦出身,靠得住觉悟高,但是俺们来的时候,说的是来兵工厂造炮弹,可你让俺们干什么了?”有人不服气地顶撞着。
“这也是造炮弹的一部分,你们得慢慢来,哪儿上来就会造炮弹?”小战士急红着脸,不高兴地解释着。
“你不教俺们造炮弹,俺们哪儿会?你教俺们,俺不就会了!”
“是呀,小同志,你不要小看俺们。”
……
几个人立功心切,怎么也无法接受做这样简单的粗活儿。
齐世本一直默不作声,其实,他的心里也期待着能去造手榴弹,甚至大炮。
以后回去,跟别人说起来,脸上也有光呀。
让他做手榴弹的把儿,说实话,他也有些失望。
不过,他并没有去跟人争吵,性格本来就有些老实木讷的他,总是觉得服从别人的安排才是最正确的。
于是,他就拿出了那个手榴弹的把儿仔细看了看,又在手中掂了掂分量。
在别人争吵的时候,他已经拿起了手锯,比着手榴弹的长度,认真地截了几个。
然后,又开始用镰刀砍去木棍儿上的尖刺,弄得跟样品一样的粗细。
小战士和这几个人争论了一番,转头看到正在认真做工的齐世本了。
他马上指着齐世本对另外几个人说:“你看看人家这位大哥,什么毛病都没有,直接就开始干活儿,这才是态度端正的好同志呢。”
刚才争吵的几人,看着齐世本那副对他们的争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是既有些佩服,更有些生气。
“他爱干就干呗,俺们不一样。”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时候,正好王连胜想起今天的几个新人,想来看看他们能不能适应兵工厂的工作,正好就碰到了几个人和小战士的争吵。
早晨出操的时候,王连胜就看到齐世本又是扫院子又是担水的,后来又看到他在厨房帮忙,心里就知道他是个能干的人。
这时走过来一看,别的人都在围着小战士争论,只有齐世本一人默不作声地在干着活儿,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远远见几人围着小战士争吵,王连胜也没走过来,他转身就去了厂房里面,拿了一个已经装好的手榴弹,又拿了一个组装手榴弹的零件和弹药。
他重新回到齐世本他们工作的地方。
“来,大家看看我手中的东西。”王连胜面上带笑,好像根本没看到几人脸上不痛快的表情。
啊?
一看见王连胜手中的手榴弹,几个人的眼睛里烁烁发光,脸上一阵兴奋。
“大家看,我手中的手榴弹厉害不?”王连胜挨个向众人脸上看去。
“厉害,厉害,听说这玩儿一扔出去,能炸死好几个鬼子呢。”
王连胜:“咱们胶东兵工厂制造的手榴弹,一点儿也不比小鬼子的差,咱们制造的大炮,拉到抗日前线,那是把小鬼子打的屁滚尿流。”
他的这番话,更让这几个人群情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