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罢团圆饭,韶音本想出后门到街上溜达逛逛,可是看到店铺都上了铺板歇业了,街上也很寥落,偶有一两个和她一样因过年快乐的不想睡觉的孩子,在路边点燃一段小小的爆竹,因为空旷更显得震耳,只一会儿又恢复安静,好像从来就这么安静,也将安静到永远一样,街转角处,又传来几声不很响亮的爆炸声,孩童们一阵欢呼着跑走了。
她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转悠,看看这、摸摸那,因为喝了酒且晚上要守岁,哥嫂在自己屋里睡下了,袁郎燃着香,坐在书案前闭目养神,去扰他,他也不理她。
日落后,街上的人渐多了,住在铺子里的小学徒,打开一扇门,在门口挑起杆子,垂下一串红爆竹,也有的人家直接把鞭炮放在门口地上,三五个小孩儿叽叽喳喳跑来跑去,一位妇人从门里探出头来,冲队尾举着鸡腿的男孩儿吆喝,让他戴了帽子再出来,那孩童又蹦跶了两圈才跑进门去。所有门前的位置都被占满了,后出来的索性将长枪短炮摆在街中央,大人们占好了地盘就回屋了,穿的喜气洋洋小孩儿们仍在不知疲倦的欢笑着。
韶华把鞭炮搭在院墙上,又进屋搬出几只不同的礼花堆在墙角。天色暗了下来,袁郎点燃了各个门口的红灯笼,橘红色的光落在地上,小院里似乎暖和了,夜色多么醉人,摇曳的灯光合着稚气的童声、似有若无的冷润的春风,遥遥的传来几声爆竹声,世间哪得几回见。韶音觉得这一刻,太美好,太虚假。
她已经瞌睡的不行,什么也不想吃,袁郎还不时端一盘热气腾腾的吃食走过她面前,嘴里响亮的报着菜名,终于在夜晚的深处,从远到近,闷闷的响起连绵的爆竹声,哥哥和袁郎屋里屋外出出进进的,韶音家院子里的爆竹也响了,她一下子清醒了,和嫂子在门口看那金光闪闪,一阵硝烟升腾,寂静了。回到暖屋里又泛起睡意,迷迷糊糊爬上床,噼啪声在耳边渐渐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