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毫不犹豫的催动心念,刺激众多真菌加速自溶。
尤其是老翟的鞋和臭脚,更是得到重点关照。
命令真菌自溶的过程,并没有钟衍想象中那样简单——没有任何生物会自愿放弃生命,哪怕它只是微生物。
真菌的抗争在命令下达的时候起,就已经轰轰烈烈的展开。
那过程就像是一个人和一群真菌在吵架。
钟衍说:“你们去死!”
接到命令的真菌则齐声喊到:“我们就不!”
“你去死!”
“就不!”
“去死!”
“就不!”
不管来回几次,双方都不肯轻易妥协。
为了压制住不听命令的真菌,钟衍只得一遍遍加大精神力量的输出。抡起名为精神力碾压的大锤,强行捶打众多真菌的生命力,逼迫所有能感知到的真菌服从命令。
由于精神输出功率太大,他的精神力消耗暴增,还因此略微恍惚了一会,感觉就像多加了几个小时的班。
但是最终效果显著,在他感知范围内,老翟脚上所有的真菌以及衍生物都“自动”消解。
五秒不到,整个屋子里的脚臭味突然散去大半。
就连老翟那是臭气熏天的鞋子,也在眨眼间失去了异味——毫无疑问,十五米范围内的有害真菌,已经被钟衍一扫而空。
【真菌自溶完成,活体试验进度1/100。】
这样也行?
钟衍心中又惊又喜。
他一心想要保护女儿的举动,顺带帮老翟解除了脚气的痛苦,不料却另辟蹊径找到通关教学任务的方法。
从现在起不用伤害任何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完成活体试验,刷满一百人的成就。
按常理说,一般的癣类皮肤病多半是真菌引起的。
东凰市内饱受真菌病患困扰的病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些人都是极好的试验对象,用来给钟衍刷技能熟练度,那是再合适不过。
将来名气打出去后,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我要不要对外打个牌子,上书十个大字,祖传老军医,专治皮肤病。”
钟衍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随后他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倒不是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而是一旦名气打响,携带各种真菌皮癣上门的病患会络绎不绝。
自己若是接触太多这类患者,就算将来能日日彻底消毒,他恐怕也不敢跟女儿太过靠近。
毕竟一阶信息库内资料有限,只有两千种真菌信息。
这意味着至少还有十九万八千种真菌,它们根本不服从钟衍的控制。
你不能期望每一个上门的病人,身上携带的致病菌恰好是钟衍认识的、或者是系统里有信息的。
万一来个意料之外的家伙,岂不是害人害己?
钟衍想抱着女儿举高高、他想搂着女儿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的奔跑、他看着女儿在怀里撒娇,而不是因为担心未知真菌传染源,强行喝令女儿远离自己身边。
无论金钱还是荣誉,都抵不过钟衍成为一个好爸爸的心愿。
更别说大张旗鼓的治病,瘟疫掌控系统的秘密迟早会大白于天下,给父女俩带来无尽的麻烦。
与其将来日日恐惧未知真菌,倒不如随缘治疗。
就像今天这样即可,发现一个就随手治好一个。
既不图他们的钱,也不要他们的感激。
为了发现那些藏在人群中的患者、为了反复练习两个主线技能,钟衍打算从现在起全天开启【真菌鉴识】的技能。
系统给的任务期限还很长,钟衍有足够的时间刷满一百人的进度。
一念至此,钟衍忍不住有些小庆幸:
当从数学角度而言,我激活任意一个技能的概率都是相同的。
但是系统每次发布的教学任务,任务内容应该都时固定的。
如果刚才我选择的技能是【真菌加速】,那么现在恐怕就得催化老翟脚上的真菌群落,让它们迅速长满整只脚掌。
加重一百个无辜病人的病情,只为让自己挣得一丝活命,想想就觉得于心难安。
真走到那一步,自己恐怕就再没有直视女儿的勇气,更别说抱着女儿在阳光下生活。
“奇怪,我的脚好像突然就不痒了?”
正在指桑骂槐抱怨年轻人不懂事的老翟,突然间他神情迷惑的停下来,望着自己的脚陷入沉思,“感觉好像轻松了很多。”
“或许是开水消毒有效,”老丁半开玩笑道:“要不你今晚继续泡开水试试?”
就在俩人的闲聊间,钟衍已经步履轻快的走出大门。
他没有兴趣听别人狗扯羊皮,现在是下班时间。
下班了,女儿还在幼儿园等爸爸接她回家。
二十分钟之后,他准时出现在幼儿园的大门口。
“爸爸,爸爸,宝宝在这。”小丫头连蹦带跳的朝父亲跑过来,一头撞在钟衍的怀里。
等父亲抱起她之后,钟蓓蓓才回头对身后的另一个小朋友挥手致意:“傻哭了,再见。”
不远处有个与女儿同龄的小丫头,十分礼貌的冲她摆摆手,跟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后快步离开。
如果钟衍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女儿新交的朋友。
今天早上就是她对女儿翘首以盼,看上去对钟蓓蓓这个朋友十分重视。
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女儿给人家起外号的举动很没礼貌。
臭丫头,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
当着爸爸的面,居然连好孩子的人设都敢丢!
“蓓蓓,你刚才喊人家什么?”
钟衍故意板起脸来教训道,“爸爸是不是跟你嘱咐过,在学校要和善友爱,不准欺负别人家的孩子。人家好心跟你交朋友,怎么开口就给人家起那么难听的外号?”
“宝宝没有给她起外号,”钟蓓蓓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细声细气的为自己分辩着,“她的名字就叫傻哭了。”
你当老爹是那么好糊弄的?
发觉女儿还在狡辩,钟衍沉下脸道:“那你说说看,谁家的父母会给孩子起名傻哭了?”
钟蓓蓓有些苦恼的挠挠头,她小声回答道:“也许扶桑那边的习俗不一样呢?”
扶桑?
钟衍突然记起上午送孩子时,女儿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小姑娘的母亲是外国友人,对中国文化不太熟悉。”
莫非那个小姑娘是扶桑人士,她的日语名字是樱(さくら)?
樱用罗马音标写出来是sakura,读音确实类似傻哭了。
都怪那个不学无术的叶老师。
你没文化就算了,还差点拉着老子一起掉坑里。
钟衍犯了个想当然的错误,现在只得放下老爹的身段对女儿道:“对不起,是爸爸误会蓓蓓了。”
“没关系,宝宝已经习惯被爸爸误会了。”
小丫头故作成熟的拍拍老爹的肩膀,随后趴在钟衍肩膀上乐不可支。
她最喜欢看爸爸现在的表情,在心怀愧疚的爸爸面前,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等老爹抱着她走了一段路之后,钟蓓蓓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到:“爸爸,宝宝可不可以给你提个意见?”
“当然可以啊,爸爸欢迎宝宝提意见。”钟衍笑着回答。
“嗯~~~~宝宝感觉家里好热,比幼儿园热多了!”
如果钟衍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女儿第四次直接或者间接向他抱怨家里太热。
听到女儿的意见,钟衍心中升起难言的歉疚,还有说不出的挫败感——女儿在幼儿园可以吹中央空调,但是到了家里只有电风扇。
以钟衍目前的经济实力而言,他无法给出租屋装空调。
钟蓓蓓对父亲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
看见爸爸有些灰暗的表情,她即刻改口道:“宝宝说错了,咱们家不热,房间里一点都不热。”
小丫头冥思苦想了半天,用了一个自认不会影响爸爸心情的形容词:“宝宝就是觉得家里的空气有点烫。”
钟蓓蓓今年才五岁,她还不知道烫比热更加严重。
听着女儿的话,钟衍不由得哑然失笑:“蓓蓓,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钟蓓蓓不无得意道:“怎么样,宝宝特别聪明、特别厉害吧?”
钟衍对女儿循循善诱:“蓓蓓,爸爸现在告诉你一个道理。关于热和烫的区别,有句话是这么形容的,热成狗、烫脱皮。”
“对呀,对呀。”小丫头连连点头,“人烫脱皮也还是人,要是热成狗,那就是热狗啦!”
女儿的论证有理有据,以五岁的年纪而言,她的逻辑论证严密得无懈可击。
钟衍颇为赞同的点头道:“确实如此,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就是比别人家的孩子要聪明。”
五岁的女儿,正是最活泼可爱、最惹人怜爱的年龄段。
爸爸的一句表扬,能让她开心好半天。
钟蓓蓓的笑容纯净无暇,白嫩的小脸也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气温而变得红扑扑的。
父女俩穿大街过小巷,进入公园后沿着贯穿东凰市的河堤往家走,一路上都是女儿开心的笑声。
“爸爸你快看,”小丫头突然伸手指向横跨河岸的大桥,她的语气中满满都是焦急,“桥上有个姐姐想跳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