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宗训又跟伴读、陪练一起说起昨天的话题,由于韩微和魏咸信都大概知道一些答案,所以也先不说话。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有的说通过格物发掘旧事物里面的隐藏的特性,找到一些新的用途;有的说通过观察,把一些新的物件加到原有的物件,改变性能,产生新的用途;有人又说,人力毕竟有限,咱们应该更多地发掘外力,帮助我们做成一些人力所不能及的事。。。。。。
“好,大家都有仔细想过,这很好,来,咸信,你来说说。”
“是,以前我跟大家一样,熟读圣贤书,以圣人的教导来约束自己。从待人接物来说,应该算是比较老城、明白事理,可以去做事了。后来,通过接触新鲜的事物,我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更多姿多彩的一面。这是以前没有见识的,咱们看到焰火,真是漂亮,谁想到咱们改造之后,可以用来打击敌人?通过阅兵、看战报,我们知道这些火药雷给予敌人很大的震慑,加快敌人的崩溃,不需要一刀一刀的砍杀就让敌人崩溃、投降,无疑也减少了人员伤亡,也加快了战争的进程。”
“大家都见过骑兵冲杀的厉害,这也是人力所不能敌的,这也是人们借助马匹、铠甲、弓箭来提升战斗力。你们有没有想过,马镫发明之前,骑兵的战斗力又如何?绝对没有现在骑兵那样的威力,起码马匹奔跑起来就不好控制身体,更何况要射箭、厮杀。”
“我们到装备部看到,工匠们利用水力、畜力来拉动机械,制作铠甲、头盔,在磨坊里,用来磨面、还有拉动纺机来纺线织布,虽然还不能大规模地应用,但这些都是很好的苗头,我们继续改进这些设备,总有一天会造出更好的设备,生产更多更好的产品,这都是格物带来的好处。”
“因此我们要多研究格物,研究前人的学说,做一些实验来验证其中的真伪,在此基础上再发掘新的规律、找出新的格物之道。”
“好,咸信确实是想到那个点,咱们许多东西都是借鉴先贤得来的,那都是好宝贝啊,大家有兴趣的应该多去了解,即使不是很感兴趣,也要了解一二,咱们读书就是要学做人、学道理,决不能因为自己喜好不同而堵住其他人的路,排除异己,这不是读圣贤书的人要做的,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胸襟。”
“韩微也说说。”
“是,我也看到,其实很多工匠都拥有丰富的经验,只不过他们的经验没有写出来,只是传给徒弟,这里面会有遗漏;还有以前先贤把一些技巧记下来了,但是没有人去传播,逐渐被遗忘,这都是很可惜的,所以现在咱们请一些书吏把所有的生产流程、工艺要求都一一写下来,保留现在工匠的知识。”
“咱们又把先贤的著作拿出来,请能工巧匠进行重复实验,验证书里面的做法,这样我们就可以学习到先贤记录下来的方法。咱们又把这些先贤和工匠的知识送到文书学院教授给所有的学徒,扩大知识的传播,咱们还在尽可能去研究、验证新的方法,争取做出更好的产品。”
“你们知道吗,现在咱做出来的钢比以前的更强,削铁如泥,无论做兵器,还是做产品质量都更好。这就是咱们多番改进炼钢的工艺后产生的效果,这是一个大的飞跃啊,生产出来的产品价格更高,可以赚更多的钱。”
“除此之外,还有医学方面也是这样,如今我们收集了很多先贤的医书,重新印刷出来,给很多医师去研究和验证,希望学习里面的知识,咱们又从多个方面研究生病的原因、治疗的方法、甚至人体的结构也想进行更多的了解,这些都是我们可以进步的基础,需要更多人去研究。”
“我想还有很多方面的都有必要研究先贤著作、总结有经验的匠人、农夫、医师、甚至商人的知识,然后教授给年轻人,让他们再去使用、研究,必定会有大的用途的。”
“说得好。确实如此,咱们还有好多研究在进行中,只是没有太大的进展而没有说出来,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又会见到更多新的物件。这两天看的和讨论的都是想开拓你们的视野,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咱们既然在皇宫的学院学习,起点自然就高,咱们应该看得更远。但是咱们不能骄傲,更应该虚心地向别人请教,掌握知识才是最重要的,高高在上是没有用的,下面的人糊弄你,你失察,就会导致决策错误,到头来只能自己吃亏啊。”
伴读和陪练好多都跟郭宗训一起学习很久了,自然而然地学到了他的很多做法,新颖的学习方法也让他们的视野有别于一般的学生,郭宗训希望可以影响一批人,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大周建设得更加强大。
郭宗训的循循引导确实有作用,伴读和陪练们更加愿意开动脑筋,思考问题,对于有兴趣的科目更愿意话时间去探究,查找先贤的典籍,寻求根源。对于问题也愿意多渠道去探求就解决的方法,不拘泥于定式。
忙完学堂的这些事,郭宗训打算先对韩通的部队的改编,于是,他把韩通叫来。
韩通来到熟悉的院落,自从皇上登基以来,经常召见韩通,他已经来过这里好多遍了,见到皇帝,韩通连忙上前见礼。
“靖国侯来啦,进来坐,凯旋的军队正在休假,朕想可否在靖国候的部队开展改编,先行训练,估计半年不到也应该有一定的效果,然后下南唐不是更好吗?不知靖国候意下如何?”
“皇上,我部已经集训良久,准备充分,不知道要做怎样的改编呢?”
“水师顾名思义就是水上作战,如果以前,咱们更注重水战是否可以战胜唐军,以击败唐军水师或者保护军队过江、保护后勤补给为主,陆上作战的可能性不大。我想你已经看过宋延渥攻击岳州、巫县、破夔州防线、云阳、万州的战报,这里面水战固然重要,但是后面更多的是登陆作战,而且他们的进展很快,敌人前方的战报还没有回到后方,咱们的水师已经到了,攻其不备,当时水师运载了禁军、工程兵、羽林卫,携带了羽林卫的装备,水师一到,首先击败敌人的水师,然后就登陆,禁军和其他部队协同进攻,即使坚城也可以攻打,因为他们已经携带了器械,敌人完全没有准备时间。”
“由此看来,咱们进攻南唐,首先就是水战,如果顺利,就会有登陆作战,甚至直捣洪州,你说如果这样,你军的配置该如何变化?还是守在渡口,等待后续部队过江,让他们去攻击?”
“如果有机会直捣洪州,拿下李璟当然最好啊。”
“对,哪怕是轻骑突击唐军的后方据点也是很有用的,可以切断唐军的交通线路,或者造成他们的战略误判也是很好。”
“哦,那样咱们需要增加轻骑兵、工程兵。”
“对,咱们要演练增加这些部队之后部队的配合,战术变化。还有羽林卫的结构,也应该要有,你想一下,总不能每一支部队也要你在那边亲自指挥策划吧,每一个突击部队都有可能独立作战,配备专业的参谋,有利于主将指挥作战。”
“羽林卫的作战能力你也看到,他们的部队组织结构更严密,执行力更强,你们也应该参照羽林卫,细化基层的管理。”
“皇上,这样会不会搞乱了部队?”
“朕是这样想的,都头以上的军官不动,依然做原来的工作,只需把都以下的结构再细化,甚至什伍之制都可以不动,把底层的士兵组织起来,选出小队长、组长,三三结合,建立战时岗位更替制度,训练小组作战的战术,这样作战的时候会更有力,也不会因为指挥官阵亡而失去控制。”
“还有设立监军、参谋制度,你可以参考羽林卫的模式,把出谋划策的工作交给参谋,管理军队的任务交给监军,主将主要负责作战。当然一开始,参谋的工作你不能放松,出谋划策主要还是你来控制,至于人选可以从枢密院参谋部调配、监军由羽林卫调配,羽林卫已经成军快一年了,也参加了这次实战,还是有说服力的。”
“还有,这次把羽林卫的装备给你们配上,这些也是你们要练习使用和学习相应的战术。”
。。。。。。
“你们这次改编之后,就是第一支新式的作战集群,好好谋划一下,争取把战斗力提升一个层次。”
“是。”
“装备部正在改装的那些战船现在做到什么程度啦?”
“床弩已经做好了,战船也改装了三艘,过几天就把床弩装到船上去,然后开始测试,从床弩的攻击力看来效果应该很好,突然面对这样的战船,敌人必定吃大亏,火力太猛了,加上投石车,南唐的水师必定不敌。”
“好,真是期待看看到底有多猛的攻击力啊。”
“臣也是这样想的,皇上您的奇思妙想真是太神奇了,臣十分佩服。”
“朕是等着爱卿带领军队建立更大的功勋,之前留你在东京主要的以防万一,现在军心已稳,爱卿有机会一展拳脚啦。”
“谢皇上,臣必当打出大周的军威。”
花了好长时间,郭宗训终于说服了韩通,在水师执行改编计划,等韩通回去做一个计划书,然后报送枢密院,准备实施改编。
“王侁在你那里表现怎么样?”
“哦,他还是循规蹈矩的,也许是新到部队,暂时看来还是可以的,也有一定的出谋划策能力的。”
“你要严格管理,适当给点机会,看看是否是可造之材。”
“遵命。”
十天之后,韩通想枢密院提交了水师改编的计划书,王朴、张美研究了计划书,又向郭宗训进行了汇报,郭宗训把魏仁浦、王朴、张美、韩通、张永德都召集在一起,把整个计划再理了一遍,最终确定了改编的方案,由枢密院下令水师进行改编。
整个改编工作由张美统管、韩通为辅、魏仁浦为监督,争取可以成功对水师进行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