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伐开始之后,郭宗训密切关注着周军的进展,看着工作板的进度条、每一次作战的战报,详细得仿佛亲临其境,郭宗训很享受这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办成这件大事,确实不容易,这次北伐,主要发挥作用的武器、部队、决策机关全部都是郭宗训改造过的、一手促成的产物,在这个时代用热武器对抗冷兵器就是碾压式的胖揍,不赢才怪呢?谁知道用信鸽传递信息、用军号传递信息?还有望远镜这个神器!
在信息隔绝的环境下,快速以举国之兵从边境直捣幽州城,辽军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兵力对比将近以五敌一,全是百战精兵,一点水分都没有,完全不同以往,把运货的人也包括进去的虚张声势。羽林卫的作用简直发挥到了极致,这支以特种兵为模板的嫡系部队无论是击败耶律沙、奇袭德胜口、偷袭耶律斜轸,还是喜峰口一战,都是远超对手的碾压。
没有国内优良的道路和大量优质的马车的支持,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捷运送这么多部队北上,沿线各州一直在加强城防建设,同时加大了军营设施的建设,也为这次大规模调兵创造了条件。
经过多年的发展,情报司已经建成了巨大的网络,由此衍生出来的锦衣卫在这次战前信息封闭、黄河以北的临时交通封锁也达到了控制信息外泄的目的。
内务府研制的各种战场后勤保障物资,极大地提高了作战部队的战场生存能力。内务府利用冬天作战,天气寒冷的特点,提前做好肉食,然后冻起来,需要吃的时候重新加热,很快就可以吃,这比啃肉干好多了。还有毛皮睡袋、碳炉等等,多不胜数,正因为有这些物资的支持,周军可以在初春寒冷的野外展开伏击,让辽军以为极为安全的荒野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
如果说伐唐之战是验证了郭宗训水战战术的成功,这次北伐辽国就是验证了郭宗训全面战争模式的成功,郭宗训通过对大周所有战争机器的改造,将周军的作战能力提高到一个恐怖的高度,完全碾压大周周边的所有敌人。
以武力著称的女真人完颜绥哥对阵辽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但是看着无数辽国铁骑在周军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也是目瞪口呆,他看过周军的炮火测试,对于一枚火药雷爆炸造成的伤害是记忆犹新,看着周军将士们拿着火药雷炸辽军,好像玩似的,真是有点发憷。
好消息不断传来,范质、王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开会的时候,范质用手轻轻摸着幽云十六州的每一个州,嘴里喃喃地说着:“这个也收回来了。”
郭宗训打趣地说:“宰相大人,这次北伐花费糜多,不过幽州城里的库存可不少,也许可以抵上一部分,少亏一把。”
范质也不恼,笑着说:“只要可以收复幽云十六州,臣愿少收一年的税也值得,这是九州之地,不可遗失在我们手上,如今皇上英明神武,一战定乾坤,实乃国家之福啊。”
“爱卿高见。”
“皇上,大军稍作休整,就可以传诏河东了,失去依靠的河东,有望快速收复,最好优待刘家,这样有助于加快这个进程。”王朴建议道。
“善,麻烦爱卿做个计划。”
“诺。”
“这次北伐,全军将士立下不朽的功勋,枢密院要策划一下,好好封赏这些出征的将士,让他们享受尊崇的待遇,让大周的黎民百姓好好记住他们的血与泪,记住这些大周的英雄。”
“皇上圣明,臣附议。”范质很少这么大方,这么宽待军人,这次实在的得偿所愿,他也鼎力支持。
“臣遵旨。”王朴马上答应下来。
“皇上,此番收复幽云十六州,如果歼灭了辽军的援兵,下一步怎么打算呢?继续保持缄默?”范质询问。
“臣以为,保持缄默也不错,幽州离上京一千两百里地,现在上京也许刚刚进入春天,所有草原上的部落刚刚熬过冬天,忙得很,估计耶律璟之前募集的十万兵已经够难的了,我们保持缄默,可以迷惑辽国,为幽云十六州完善防御工作争取更多的时间。其实,即使耶律璟知道失败也难为无米之炊啊,目前辽国很难再募集大军南下,他们不可能让所有部落放弃一切来跟我们开战,主要是不合时宜,如果是夏末秋初,就完全不一样了,辽军会源源不断地南下,那时正是他们兵强马壮的时候。”
“所以我们选择了一个好的时机开战。”郭宗训有点自傲了。
“那这个缄默之后呢,我们等辽国的反应再说?”范质很想知道皇上还有什么后招。
“朕想,耶律璟等上一两个月,没有援军的消息就会着急了,要么再次派人南下打探,要么就是再次派兵南下。幽云十六州是中原大地头顶的利剑,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北伐的部队可以调一部分回来,但主力需要在那边盯着,随时应对辽军的进犯。”
“不错。皇上,老臣有点奇怪,宋延渥他们在冰面上是怎样生炉子的呢?”王朴有点好奇。
郭宗训笑了,对魏咸信说:“咸信,你去拿些东西来,演示一下给两位大人看看,顺便我们吃一个军前食品。”
没多久,魏咸信和李继隆、宋元吉拿着碳炉子和几个坛坛罐罐进来,在桌面上摆开,魏咸信先把木炭放到炉子里,然后拿出一瓶好像水一样的东西,倒到木炭上,然后拿出火柴,一划,点着了,魏咸信把火柴扔到木炭上,只见木炭“轰”一下就着了,很快就冒出红红的火焰。
“哇,这么厉害?一下就着了,怎么可能呢?这是什么水?”范质惊讶地问。
“大人,这是汽油,从石油里面蒸馏出来的,很容易燃烧。”魏咸信回答道。
“就是从延州那里发掘的石油?”
“是的。唐国也从占城进口过,称作猛火油,用作水战之用。”魏咸信进行补充。
“内务府的工匠们真是有能耐,还能把猛火油变成汽油,用在这个用途,真是不可小觑啊。”范质感叹道。
点着了碳炉子,宋元吉把砂锅放到碳炉上,倒了一点油进去,然后打开一个铁盒子,把里面冻得僵硬的东西倒到砂锅里,“大人这是预先炖好的肉,有羊肉、牛肉,重新炖开就可以吃了。”
旁边的李继隆也摆弄着一个炉子,用来煨热饼子。
“用这些炉子还可以炒菜、温酒。”
“哦,原来有这等神器,真是奇妙啊。不过这个炉子也太小了吧,一万几千人,要煮多久啊?炉子太大也不好携带啊。”
“大人,是这样的,一辆马车上可以放多个炉子,用大一点的铁锅来煮,一次可以炖好几份肉食,轮流开饭,也很快的。”
“哦,原来如此,不错。”
红彤彤的炭火很快就把砂锅里的肉炖开了,扑通扑通地冒着香气,魏咸信拿开锅盖,把锅里面肉汤和肉分别装出来,送给各人,李继隆把热好的饼子切开,每人一份,还有温好的酒。
“这些肉炖得刚刚好,肉很香,饼子也很软,不错,将士们也有酒吗?”范质问道。
“大人,应该是每人一点点,不多,主要的驱寒用的,解解馋而已,大夫说喝了血气通畅。”
“哦,想得真周到。”
二月中,北伐大都督府发来捷报,周军全歼辽国增援部队十万,累计歼灭辽军十八万,全部收复幽云十六州,同时收复平州、榆关等长城以南土地,把辽国驱逐到长城以外,胜利完成北伐任务。为了保持战略欺骗,长城沿线关城一律关闭,依旧树立辽军的旗号。
当王朴在议事堂会议上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与会的成员大声喝彩,纷纷恭喜皇上收复国土,建立不朽功勋。
郭宗训脸色泛红,兴奋啊,紧握着拳头,看着王朴,有点激动过头,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情报司传递的信息更快,不过给众人一捧,激动了起来。
王朴接着说:“由于我们要保持对辽国的缄默,所以朝廷暂时不会宣布这些消息,也不会进行公开的封赏,各位大人务必谨记,不得泄露北伐的信息。为了应对随之而来的辽国可能的反应,大军将在幽云十六州等地进行休整,黄河以北的交通管制维持两个月,有通行证的皆可通行,没有的就不能通行。”
“皇上,臣建议李筠、石守信、潘美、王全斌、陈思让、符昭愿、府州折德扆等部加强戒备,准备攻取河东,另外派人请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派人来助战。”王朴继续说。
“文伯想敲山震虎?”范质问道。
“虽然定难军和府州都是大周的军府,但是折德扆朝廷调动得了,李彝殷就难说了,有些时候,即使李彝殷愿意听,他的家族、属下是否愿意听呢?朝廷必须防范于未然,不能拿到一个西瓜,放过一个南瓜啊,河西那一片土地也是盛产盐铁,那里的部落跟李彝殷他们来往密切,万一有野心家挑拨离间,然后制造事端,裂土封王也未尝不可,如今朝廷击败辽国,即将对付河东,正是立威的时候,不可错过啊。”
“只要李彝殷知道大周击败辽国,亲眼看着朝廷收复河东,以周军的强盛,必定可以让他收心养性的,让朝廷的政令在定难军落实,届时,朝廷再善待他们,就可以牢牢掌控这片土地了。”
“王大人高见,臣附议。”
“臣等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