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论功行赏之后,朝廷任命慕容延钊为枢密院副使,参与参谋部的管理工作,张令铎为皇家军事学堂的助理,加强皇家军事学堂的工作,在军队休整完毕之后,李重进、王审琦的部队就参照羽林卫的架构进行整编,为之后组建第二集群做准备。

休整半个月之后,韩通率领水师大部南下广南,随同南下的还有在江南收集来的大批海船和工匠、司天监培训出来的一批掌握观星定位的官吏,按照皇上的意思,这是大周水师由内河作战向海洋作战转变的开始,许多内河运用娴熟的技战术在大海之上未必合用,所以这次水师将沿着海岸线南下,一边航行,一边训练,尽可能熟悉大海之上航行的技巧。

除此之外,还将进行海战的训练,摸索在大海之上的跳帮战、火攻、投石车和床弩攻击的技巧,希望在遇到敌人之前能够有所准备,避免出现浅水淹蛟龙的笑话。

广南府。

吴廷祚已经收到郭宗训的密旨,皇上把整个作战方略说得很清楚,就是要收复静海军,彻底收复人心,把静海军建设成为大周南下的一个重要基地、大周的粮仓。

经略广南以来,吴廷祚犹如置身于打开了一扇窗子的房子里,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通过与胡商的接触,吴廷祚的世界里增加了很多国家、民族,知道对外贸易的可以赚到可观的利润,知道大周的货物在海外是价值不菲的抢手货。

通过在广南一年多的工作,吴廷祚越来越佩服郭宗训的眼光,拿下广南,大力发展外贸,用大周的货物换来占城、三佛齐的大米,源源不断地向朝廷供应粮食。从运费的角度来看,好像划不来,问题是,源源不断的大米,极大地缓解了朝廷的粮食供给紧张的局面,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对于朝廷而言,用不值钱的陶瓷、茶叶、换来无数的大米,让老百姓吃饱饭,是稳定大局的一招好棋。

如今广南地广人稀,内务府组织的开垦团招募流民到处开垦,既保护了弱小,又有助于稳定了局面,还能够源源不断地产出粮食,虽然管理不是很好,产量不高,但胜在开垦的土地多啊,每个收获季都可以收获不少粮食。

说句心里话,对于少年天子,吴廷祚真是满腹疑虑,他可是太祖的亲校,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又深得先帝信任,对皇家的底细相当熟悉的,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少年天子是怎么拥有这些见识的,也许是先帝的保佑吧,也许是皇上博览群书学到的,但怎么自己没有见过这些书籍呢?

吴廷祚还记得当初皇上安排他来广南的时候,是特意说了很多广南的重要性,嘱咐他注意的好多事情,当时自己也有点不以为然,一直以为广南府是荒蛮之地,没有必要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了。如今看着大周的地图,看到后来加上去的许多土地、岛屿、国家,看到周军新开拓的地方、看着周军的航道,吴廷祚真是觉得广南府大有所为,值得精耕细作啊。

有些好友会私下来信为吴廷祚抱不平,说皇上把自己贬到荒蛮之地,是想卸磨杀驴,吴廷祚淡然处之,他很清楚为什么皇上派自己来,这是培养自己的大局观,是做宰相的必由之路,这是皇上说的,而且现在如果要他回东京,他还不舍得啊,还有几个大功劳等着他啊,不把静海军收复、拿下吕宋、渤泥,他怎么舍得回东京啊?这是五个广南府那么大啊。

吴廷祚看着地图,盘算着韩通的行程,如今张彦斌、李琦他们已经到了雷州,董遵诲、崔瀚、党进到了邕州,广南水师也在广州和雷州准备就绪,邕州的曹翰部训练一年多了,早就准备好出兵的一切工作,工程兵也修缮好广南府的官道,内务府已经在广南建立了装备部的工厂,大量生产各式器械、铠甲、火药雷,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只欠东风啦。”吴廷祚轻轻地说了一句。

尹崇珂看着地图,附和道:“是啊,十多万大军来收复静海军,真是雷霆一击啊,都是精锐之师,不知道那十二使君然后招架呢?丁部领还能不能战无不胜呢?”

“你已经收集了之前南汉讨伐吴权的白藤江之战的详细资料了吧?静海军的地图也准备好了吧?”

“是的,属下把情报司的资料都整理好了,曹翰、张彦斌等各部都已经拿到详细的地图,总体作战方案很快就会做好,届时还要会商一下,再做细致一点,确保万无一失。”

“物资准备呢?浮水洲那边有没有加强戒备?”

“都督,如今储备的战备物资已经是计划的两倍了,各个作坊还在生产中,反正这些物资以后也可以用。我们每个月都派出商船来往于广州与占城之间,一直都是沿着静海军的沿海航行的,他们也没有能力干扰我们,相反,我们是经常靠岸补给,当地人也没有什么意见,都挺和善的,这条航道的水手、船工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开拔的。浮水洲的驻军已经增加了,一般都是雷州、琼州的渔民到那边去,静海军的反而不多。”

“工程兵和开垦团的驻地安排好了没有?他们到什么地方啦?”

“都督,他们的驻地都在雷州、琼州、邕州附近,房舍已经建好,来到就可入住,最快也要一个月才到,慢的两三个月才到。”

“也是就潭州的会快点,其他的还远。不过也不着急,等打下静海军,他们到就对了,太早反而损耗体力,没有必要。”

“都督,您觉得要打多久?”

“按照近卫军的实力,应该是摧枯拉朽,况且他们各自为战,不能形成合力,没有抵抗的能力,我们的困难应该是道路、气候,只要我军不冒进,就算被围,他们也吃不下,只会咬崩了牙。”

“崇珂,你看看张彦斌、董遵诲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尽可能安排好,让他们尽快熟悉气候,毕竟这边太热了,又潮湿,安排部分本地的军医去给他们做些调理,让他们务必注意卫生,万一患了疟疾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诺。”

雷州,羽林卫大营。

攻下金陵城之后,羽林卫休整了两周,就全军南下了,将士们已经知道有新的作战任务了,全军上下的监军做了很多工作,把全军拧成一股绳,士气高昂,没有一点怨言。监军们说:本以为伐唐可以痛快打一场,谁知唐军这么烂,一点都不经打,实在没劲,军功也赚不了多少,虽然有灭国之功,但是说出来也不好意思,几乎全部是火药雷和弩箭的功劳,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这些话说得有道理,将士们听说这次南下是去收复九州失地,大家都摩拳擦掌,期待着可以狠狠地教训那些叛臣贼子,收复失地。

当羽林卫来到广南府,哇,这里热啊,简直不想穿衣服了,实在是太热了。监军们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广南府的日光狠毒,暴晒会让人中暑、乃至丧命,严格要求将士们穿好衣服,还说了好多注意事项。将士们早就知道监军们的威严和好心肠,也很愿意服从监军的命令。

到了雷州,全军上下开始适应性休整、训练,休息时间除了读书识字,还增加了一门课程,请了几个静海军当地人,教将士们说当地的话,例如:降者免死、举手投降等等。

看着将士们热火朝天地展开训练,张彦斌对赵匡胤说:“元朗,你看,他们干劲很足,你的方法不错啊。”

“将士们都是好钢,需要的就是锤炼,他们年轻力壮,正是最有干劲的时候,学习能力强,经过连场大战,他们的技战术水平提高很快,想比这次静海军的收复战也能让他们获益匪浅的。”

“元朗,这次伐唐,你有什么看法?”

“将军,我没有想到这么轻松就拿下金陵城了,这次装备的优势太大了,一天就破城,真是想都不敢想,如果用蚁附战术,我军伤亡必定数十倍于现在的伤亡人数,这是新装备带来的最大变化,还有高怀德、董遵诲的黑虎掏心战术,也很高明,极大牵制了唐军的地方力量,当然水师几场激战都很漂亮,完胜唐军水师,这个也是没有想到的,看来火药雷等武器将主导以后的战局,想想张光翰痛殴杜真之战,一身武艺也没有用啊,根本不能靠近,只有挨揍的份啊。”

“我们可以利用夜战、雨战来躲避这种武器,不过最终也是躲不过去的。元朗,这次晋爵,你没有评上,可会不爽?”

“将军,当初皇上问我是守孝还是请朝廷夺情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我希望有机会建功立业,而不是待在家里等三年。至于爵位,我想,如果该有的,皇上一定会不吝赏赐的。”

“元朗胸襟广阔,果然了得,换作别人只怕要黑脸了。”

两人一直都到作战室,韩微已经安排好一切,静海军的大地图已经贴出来,一个简易沙盘也做了出来,几名参谋已经把收到的情报在沙盘和地图上一一标注了,正在进行模拟推演,准备着制定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