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伐唐开始,郭宗训不断接到情报司、伐唐各个行营发回来的军报,战争的进程不断地在地图和沙盘上展示出来,魏咸信把这些进展和原先的作战方案进行详细的比较,找出产生差别的原因,记录下来,这将会是下次制定作战计划的最好参考资料,也是培养一个及格参谋的基本要求。
偌大的作战室里,李继隆和宋元吉协助魏咸信把刚刚收到的军报,用不同的标志标识在地图和沙盘上,这些日子他们每天都在做这些工作,看到周军神速进展,各人都异常兴奋,暗暗为前方的胜利而喝彩。几个人有时候会对作战计划的进行推演,想想是否还有更好的选择,在这几个月里,三人的友谊在加深,对战场的认知也获得提高。
看着三人的兴奋劲,郭宗训暗暗好笑,自己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自己提前引发的热武器,必然碾压唐军的冷武器啊,况且自己不依常规的想法,当然会影响了唐军的布局,单纯派出强大的骑兵深入大唐腹地,四处骚扰,必定牵制了大量的唐军,使他们无法决断地去勤王,即使要勤王,路途遥远,又有强大的骑兵干扰,勤王的部队能到金陵城吗?扼守要道的宋延渥水师,有强大的火力,唐军水师可以越过去吗?
韩通的水师必定稳胜唐军水师,战争一开始,直插润州,周军几乎就算是兵临城下了,唐军能有什么应变措施呢?采石矶的浮桥也是匠心独运,这里过江的是周军的主力,两三日内就直达金陵城,形成合围,这样黑虎掏心的战术怎么防备呢?
每天看到军报,郭宗训更关心是有没有意外的情况出现,如果有,各个行营的应变措施做得怎么样,如果有意外,各个行营又处理妥善,那这个班子就算成熟了,可以加担子了。如果一直都是碾压对手,那只好继续推演,毕竟这样的运作模式在这个时代也许是超前的,是否合适呢?郭宗训不知道,每次动手,他都想用尽全力,生怕稍有疏忽,把事情做成夹生饭就可惜了,他宁愿用牛刀杀鸡,也绝不勉强。
这天,郭宗训请来范质、王朴、魏仁浦、张永德、慕容延钊、张令铎、袁彦、昝居润来说说伐唐的事宜。大家听着魏咸信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地说出前方的军报,看到这么短时间就已经包围了金陵城,形式一片大好。
“真想不到我军竟然如此之快,旬月之间就渡江成功,包围了金陵城,只是金陵城城高墙厚,未必好大,也许还要再派出大军前往协助攻城才稳妥。”慕容延钊感叹道。
“朕也想看看他们怎样扬长避短,攻下金陵城。”
“臣最想看的就是高怀德、董遵诲他们远程奔袭的效果,这一招应该是很致命的,必定严重破坏唐军的整体部署,牵制了大量唐军,甚至使该地的唐军动惮不得。”
“臣想看看宋延渥的水师如何顶住数十万唐军水师的进攻,以往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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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爱卿,如今朝廷的收支有没有受到影响啊?”
“皇上,伐唐的费用早就在去年的南征之后单独预留了,虽然花费很大,但是现在还是富余不少,况且这些军费都用在采购器械等物资和将士们的奖赏之上,这些钱花出去,很快就变成订单,资金重新回到装备部和市场中。我们的供应商接到订单,又把钱花出去采购原材料,炼钢、火药、粮食、衣服等等,这些行业的人又生意兴隆,大赚一笔。至于朝廷,就在这些商行的运作中收取商税,可以说,只要我们拿下唐国,就是全部人都获得收益,唐国乃膏腴之地,拿下它,对朝廷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对天下黎民百姓而言,就可以远离战乱,安享太平,实在是大喜事啊。”
“哈哈哈,爱卿这个分析相当到位,战争是个大花销的事情,咱们把这个钱花出去,带动了工厂制造、商家的买卖,朝廷就可以从中收到商业税收,只要朝廷的商税收得多,朝廷的事情就好办,咱们也就可以加大对商家支持的力度,让他们把生意做大一点,只要奉公守法,谨守社会公义,朝廷就保护他们。”
“只要咱们可以打胜仗,就可以获得大量的战利品。因此,军队的战斗力只能加强,不能维持不变,更不能减弱,如果我们打了败仗,那所有花销就白费了,还会引来更大的祸端。”
“诺。”
“你们都看到热武器的厉害,唐国的冷武器还打不过咱们,怎么可能扛得住热武器呢,因此我们胜算是很大的。我们花在热武器上面的钱是值得的,以后会有更多的钱花在上面,当然这个威力会更大。我们以雷霆之势拿下唐国之后,估计清源军和吴越国会很快屈服的,毕竟咱们已经给足面子了,待遇也很高,他们会作出明智的选择的。”
“拿下他们,南方剩下的就是静海军节度使了,曹翰在邕州已经在邕州备战一年半有多了,广南府的水师也训练了一年有余,足够了,届时枢密院再多派些部队去练练兵,反正打静海军难度不大,但朕需要震慑那帮屑小,事后还要完全控制这个地方,静海军与占城接壤,那边的土地也是适宜种植大米,一年三熟,那边将成为大周的粮仓。我们要确保九州之地永远不分离,这是吾辈的责任。”
众人纷纷回应:“是,臣等必将捍卫九州之地完好无缺,讨伐叛逆的贼子。”
“如今契丹皇帝耶律璟在位,契丹贵族夺权活动频繁,社会秩序极不稳定。除了喝酒、睡觉、游猎外,耶律璟最大的爱好就是杀人。耶律璟的荒唐、愚昧、昏庸、残忍,由此略见一斑。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趁着这个昏君在位,削弱了契丹国力的时候,夺取幽云十六州,如果契丹换上一个英明的皇帝,励精图治,那咱们的时机又错失了。我们一直关注着契丹内部的情况,希望耶律璟可以在位时间长一点。”
“哦,契丹皇帝这么残暴啊。”
“耶律璟为人暴虐,但能做到‘上不及大臣,下不及百姓’,曾多次下诏减免赋税、礼敬臣下,但他对近侍则极端残忍,常滥刑滥杀。跟着他,真是倒霉到家了。”
“嘻嘻,他是不是没有脑子啊,对近身的人这么狠,不怕死吗?真不知道这些人能忍受到什么时候呢?”
“你们说得对,我们一定要对自己人好,这样才能和睦共处,民间不是说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吗?耶律璟没有学到这些,他当内侍不是人,当然就觉得无所谓啦。”
“皇上言之有理,我们应该把握这个机会。”
“不是还有北汉吗?”
“你们想想,李筠和石守信等了多久啦,只要一声令下,他们明天就可以出发了,况且北汉地少民寡,没有多少战争潜力,全仗契丹援助,等伐唐的部队休整好,再施雷霆一击,拿下这个悬在头顶的刀,中原安稳矣。”
“皇上远见,臣等不及也。”
“各位爱卿客气了,这些你们也会想到,只不过朕先说出来而已。”
“只有拿回幽云十六州,大周才可以安稳,先帝功败垂成实在可惜,如今机会来到咱们目前,你们正是显身手的时候。”
“臣等愿为前驱。”
“好,今天说的就是今后的一个规划,希望在咱们的不懈努力下,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可以实现先帝的遗志。”
“王爱卿,最近身体怎么样,还行吗?千万别累着,把担子往下面压一压。”
张美出征了,虽然有魏仁浦兼任枢密院副使,但是王朴还是会回到枢密院,坐镇一下,减轻一下魏仁浦的压力。王朴回应:“谢谢皇上关心,臣在枢密院也不算劳累,经过一年多的磨炼,参谋部的参谋们确实堪当重任了,那些参谋在日常的工作中也帮助我和道济(魏仁浦字道济)等中高层官员处理一些事物,减轻了我们的压力,毕竟改造后的枢密院工作更加繁重,需要做的事情要求更为细致。以后这些参谋再到基层和军事学堂学习一下,增加实战水平,就可堪大用了。”
“这就好。”
“魏爱卿,你身兼数职,辛苦啦。目前工程兵的训练怎样啦?”
“承蒙皇上信任,臣定当尽责。东京的工程兵有八万人了,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基本军事素质已经过硬,初步的作战技能有待提高,不过他们已经很熟悉使用装备部的各种器械,还有投掷火药雷、使用手弩都很熟练了,整个部队运作都按照羽林卫的方式来运作,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精锐之师。臣想安排他们学习骑术,以后马匹足够的时候,或者需要远程奔袭的时候就可以用上。”
“不错,可以安排部分马匹进行适应性训练,以后再慢慢扩展。”
“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