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战船没有追来,着实出人意料,他们向靠近南岸的方向全速驶去,“竟然不追来?想避开我们,想得美。转舵,靠过去,发报警信号。”郝守溶一直盯着唐军水师的动向,一看到唐军改变主意,就警觉起来,面对这种不对称的攻击,要么撤退,要么引诱周军改变节奏,以唐军的节奏来开战,别无他选。
周军稍微一发力,又拉近了与唐军的距离,攻击继续进行着。
郑彦华看着自己的舰队仿佛在血与火的考验中煎熬,真是心疼啊,不过还得忍一下,唐军继续向南岸前进,又有几艘战船失去战斗力落在后面,“将军,他们不再攻击我们那些停下来的战船,绕过去了。我们能不能留下几艘受伤的战船停下来,等周军靠近了,突然袭击他们呢?”
“如果这样,我们之后受伤的战船就会死定了。”郑彦华实在不想这样做。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能靠近周军战船吗?”监军有点无奈。
“再等等吧,如果确实没有招,就跟他们拼了,你安排一下,我这边准备反击了,看看效果如何再说。”
郑彦华看着周军与唐军战船的距离大概到了三百步,似乎就不再追了,“转舵,加速,前进,离开这些周军战船,我们去上游看看。”
这一刻,唐军的训练水准就展现出来了,郑彦华拼着尾部的战船给打掉也要甩开这支周军船队,争取切换一下战场,顺便去看看上游的情况,如果那里有一大队商船,就撞沉他们。
郝守溶看着唐军转舵、加速的动静,就明白了,“不错,这也是一个好的招数,可惜我准备好了。保持距离,跟上唐军,继续攻击。”
航行在最前方的战船终于逃出周军的攻击了,唐军使劲往上游前进,航行了几里路,后方的周军战船如影相随,一直攻击驶在后方的唐军战船,行驶在后面的唐军战船真想放弃了,一直挨打,又无力反击,太煎熬了。
正当郑彦华忍者巨大的牺牲,期待看到前方的商船时,看到竟然还是横亘在江面对着自己的周军战船,“哦,还有周军,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战船啊?”这支船队似乎单薄一点,“哦,最后的防线。”
郑彦华决定孤注一掷,下命令:“全速前进,撞过去,我要看看后面是什么,杀!”
这次是前后包夹,唐军的战船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唐军也有铁血汉子,收到命令,将士们都尽可能躲到船舱里面,使劲划船,一直冲。
周军看到唐军如此勇猛,埋头猛冲,知道他们的意图了,既然不怕爆炸,那就多加燃烧弹吧,他们通常是按比例来发射各种弹药,看到那个效果好,就加大比例投射,反正后面还有几里路的距离,足够烧完这几十艘战船了,况且还有周军的战船追上来。
很快,前面的唐军战船就燃起熊熊大火,再也无法划行了,再不弃船就要喂鱼了。唐军将士们纷纷脱下铠甲,跳进大江,哇,太冷了,这是冬天啊。
郑彦华下定决心,务必要打破这个僵局,前面几艘战船硬扛了大量的燃烧弹,给中间的多艘战船创造了机会,又划行了两三里路,终于有机会了,还有一百步,他们准备冲上去了。
“哇,终于见到了。”前方有好多船,横亘在大江之上,似乎成为一条沟通南北的浮桥。“原来如此,监军,你看,我们今天即使冲破了这条浮桥,不用几天,周军又可以修一条浮桥,如今我们水师不敌周军,大江天险不保了,我们必须找到克制周军水师的方法,另外还要倾全国之力来抵御周国才有机会啊。我们必须回去报告皇上,这次周军来犯是灭国之战。”
“转向,杀回去!”
郝守溶看着唐军逆江直上,以为唐军怎么也要赌一把,攻击后备的舰队甚至浮桥,再回头吧,没想到唐军这么快有转向,想自己直冲过来,两军的距离迅速拉近,幸亏周军一直在攻击,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炮火继续覆盖唐军战船,郑彦华还是那招,前面的硬扛,为中间的战船创造机会,冲进去。
郝守溶看着唐军的战船冒着大火也硬扛,护着中间的战船,有点佩服这个对手,“这么顽强,是条汉子,往中间投射。”周军战船又要后退,又要侧身射击,终究难免手足无措,距离越来越近了,还有几十步,眼看就要碰上了。
郝守溶不敢硬扛了,这不是他应该采用的战术。“转舵,撤,让开大路。”
前面的战船还是碰上了,一艘熊熊燃烧的唐军战船撞上来,把周军的战船撞开。
“冲上去,杀!抢他们的战船!”郑彦华兴奋地大喊,后面的几艘唐军战船陆续撞上来,唐军将士准备跳过周军的战船,开展跳帮战了。
当唐军跑出船舱的时候,周军战船射来密集的弓箭,像下雨一般,打翻一片,后面的唐军赶紧拿着盾牌出来,结果又是一箭,直接射穿了盾牌,船舱里的将士一看,弩箭,惨,给射透了,将士们对视了一下,谁敢出去?还有几艘周军战船也发射弩箭扫射突上来的唐军战船,把这几艘战船的士兵扫倒一大片,再也没有人敢出去了。
郑彦华看到这个结果,真想砍了那些士兵,“混账,你们不会放箭吗?”问题是,周军是弩箭,唐军的是弓箭,谁知道周军为什么配备这么多弩箭啊。看来跳帮战也打不过,“撤,马上撤退。”
突进来不容易,逃出去也难。郝守溶堵住前面,后面还有追上来的,郑彦华知道无论如何,打是打不过了,唯有逃跑,回去传消息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有些同袍的战船燃起熊熊大火,就下令让他们投降,免得白白送死,也好拖延一下周军,同时他找来几名心腹,让他们分开走,都坐小船,回金陵城,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枢密使殷崇义。
看着几名心腹的小船离开,郑彦华率领船队继续驶向南岸的航道,尝试着避开周军的攻击。
旗舰在水战中一向引人注目,郝守溶自然会重点关注唐军的旗舰,况且他有望远镜,一下就找到这艘旗舰,看到那名指挥使,看到他那坚定的神态,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只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可惜他们的战术已经过时了。
周军战船一直狙击唐军的战船,唐军的战船越来越少,郑彦华的战船也着火了,如果郝守溶一直追下去,必定可以全歼唐军水师,只不过他的任务是保护浮桥,因此,追击唐军三十里之后,郝守溶发出收兵的军号,放过唐军的水师,重新返回原来的警戒线。
这一战,金陵城的唐军水师损失大部,失去大部分战斗力,最多只能守护水门而已。
陆路的天德都虞侯杜真一早就出兵,他谨记殷崇义的嘱咐,把斥候放得远远的,部队保持战斗的队形,他们到采石矶估计也要走一天多,晚上宿营的时候也非常谨慎,明暗哨都布置好,提防周军的偷袭。
第二天,杜真的斥候就跟周军的斥候发生遭遇战,唐军的斥候不敌,只好回禀杜真。
“周军来啦?”杜真问。
“将军,不是的,是他们的斥候,我们打不过,只好回来了,他们距离这里十里左右。”
杜真也不责怪斥候,毕竟打不过回来报信也是对的,他马上选了两名相对能打的参将带上骑兵再去打探,然后召集部队,收拾妥当,准备出发。
杜真的两员参将率领骑兵开始驱逐附近的周军斥候,他们的队形也相对松散一点,希望扩大搜索面,周军的斥候见到大队唐军杀过来,也不敢迎战,赶紧退回去了。前方有好几座小山在大路左侧,过了这些山,再往前几十里就到采石矶了。
“兄弟,你在这等等,我上前看看。”
“大哥小心。”
“诶。”
参将率领一队骑兵策马飞驰而去,跑了不到十里,只见前方迎面一直队伍拦住,旗帜上绣着斗大的“张”字,参将看了大声喝到:“你们自称天朝上国,竟然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偷袭我国,还有什么面目逞英雄啊?”
“皇上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天下百姓苦于战乱久已,我等奉命一统天下,你等皆我族裔,何不一同讨伐契丹?”
“满口胡言,吃我一枪。”参将也是胆大,径直上前挑战。
张光翰并没有接受挑战,手下一众骑兵迅速上前,吓得唐军的参将赶紧拨转马头,往回跑,“没胆的东西,竟然想车轮战,老子待会儿等着你。”
杜真接到信息之后,有点为难,现在杜真处于一个三岔路口,右边有周军堵住,问题是左边大路的斥候还没有回来,不知是否也有周军,如果自己往右走,去驱逐那些周军,左边又来了周军,就会把自己堵住,非常危险。
最后,杜真还是决定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