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山路难行

看完第五十个程序模组，章海突然停住了。

他关掉了解译器在脑内的投影，拔掉数据线，闭上眼睛养神。

不一会儿，消耗了的精神恢复，他就站起身，脑海里开始对五十个模组涉及的战术内容在脑海里进行再模拟、再复盘。

这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有时兴奋昂扬，又有时皱眉沉思，还有迷惑和沮丧。

到了后来他索性坐在地上，闭起眼睛专心复盘强记下来的战术动作和场景模式。

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东西吓的差点后仰摔倒。

袁凰的脸凑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小巧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他的鼻尖，长长的睫毛挠到了他的额头。

“你这是干嘛？不练习战术动作了？”

“章老弟，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问题。”，袁凰缩回身体，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刚才靠的太近了些。

章海环顾四周，洞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他瞥了一眼随身终端，已经是傍晚时分。

“咳咳...时间飞逝，都说年纪越大时间过得越快，俗语诚不欺我。”，他摇头晃脑的感叹了一通。

袁凰重重的一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痛的呲牙裂嘴，“你这家伙，明明是打瞌睡忘了时间，还好意思在这里对着本姑娘拽文！”，她虚着眼睛对他说道。

章海还知道脸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我可不是在睡觉，你都不会明白刚才我有多辛苦。”

“是啊是啊，我明白，辛苦的都打呼噜了呗。”

两人已熟络到可以调侃打趣了。

不管是章海还是袁凰都感到两人间的关系，虽不算亲密却意外的没有隔阂，且因为分享秘密的关系，让两人之间成为少有的可以畅谈隐秘的存在。

“怎样，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袁凰的很期待的样子。

她对于天才这位兄弟，有着很高的期望。

“嗯...还算不错啦。”，他面无表情的回答，随即露出笑容，“可以说非常适合我。”

“什么叫还不错？能不能更浮夸些？”，她白了他一眼。

章海波澜不惊的态度，让袁凰很是不爽。

“具体的讲来，人形战术模组就是战术的大杂烩。”，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没有什么成体系的东西，甚至给人东拼西凑的感觉。”，他的表情有些赞叹又有些唏嘘，让人无法判断是忧是喜。

“你倒地是什么意思？普通人真的可以使用吗？”，直来直去，喜欢大大咧咧的袁凰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继续追问下去。

章海稍一沉吟，“人形战术模组，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适应性很广，名字非常贴切。理论上，普通人确实可以使用啦...可是...”

“喂喂喂，老弟，天才怎么都这种嘴脸的，有话快讲，有屁快放，磨磨唧唧都快把我给急死了！”，袁凰满脸的不耐，爆出了粗口，粗鲁的言行同她天生丽质的容貌极不相称。“你知道吗？一句一句蹦出来的话，让人听了多抓狂吗？那么年轻就同老头子似得。我家镇上只有那个谁，七老八十的老牧师，说话才同你一模一样，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字。”

显然袁凰对于章海的慢悠悠、胸有成竹的做派实在是看不惯。

章海拿对方没辙，谁让她是女生呢，天然的有任性的权利。

他只好加快了描述的节奏。

“人形战术模组，真正的内核并不在于战术本身。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模组中的诸多动作和为了适应不同场合开发出的战术方案，都是从其它战术软件那里继承过来的。真正属于这个战术模组独特的地方，在于利用光线、人们视觉成像时的错觉，达成克敌制胜的目的。由于其专研的角度，以及发挥优势的维度不同，所以对于身体强度没有太高的要求，却又是一种致命的战术体系。”

“竟然是这样？”，袁凰叹息摇头，并且两眼放光，显然她对于这套战术模组也产生了兴趣。

章海看出她的想法，立刻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过这套战术体系，有着苛刻的使用要求。首先不能用在强化外骨骼或者军用义体上面，其次训练者需要极大的毅力以及充足的训练时间，还有需要极高的天赋。”

袁凰刚听到第一个条件，便摇头放弃。她的战术体系，依靠的就是强化外骨骼，要她放弃现有的优势重新学习一套效果如何都不清楚的战术体系，根本不可能。

她直来直去，当即失去了对这套战术体系的兴趣，便不愿再呆在地洞中，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嘱咐章海：“尽快把人形战术模组软件的内容通过学习机强记下来。下次再见面时她会把拷贝还回去。要知道这套战术软件虽然不受人重视，却终究属于特别行动部，一旦被发现滥用或者失踪，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袁凰离开不久，章海又浏览并强记了几套战术模组，才施施然的离开。

重回天穹山主脉，已经是深夜。

道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狭窄的山道两边，成片的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道路两侧，树枝也在大风中摇动，现场显出诡异的孤寂氛围。

章海行色匆匆的走在昏暗的山路上，赶往山谷实验室方向。

因为参详战术模组的关系，这次他出来的比以往都要晚许多。

这是个漆黑的夜晚，大部分的星空被乌云遮蔽，就好像有人刻意的抹去了天穹里大半的星海。

如果不是因为脑域强化后，感官更加敏锐，他绝不会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行进。

要知道他所在的并非七圣旅开辟的主路。

山路难行，蜿蜒曲折下，每每会遇到极为险要的地方。

发生意外，摔落万丈深渊可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一片昏暗中，章海调动了生命粒子流，把视觉、听觉以及特殊直觉调整到最敏感的状态。

普通人眼里模糊难行的山路，对他来说，就如同在阳光下一样，清晰可见。

他之所以如此谨慎小心，并非提防野兽，而是一种性格上的本能反应，也可以说是他军人惯性思维带来的习惯。

要说这种情况下，谨慎小心真的有什么意义，他自己都不认为会起到什么作用。

自从七圣旅把总部安放在天穹山。

山里的大小动物早已被清扫一空。

别说体型巨大，凶猛恐怖的大型兽类，就是毒蛇、爬虫一类，也大多成了学员兵们肚子里的美餐，不复威胁。

他的习惯来自于军人的生活，在不明环境下，随时保持耳聪目明，是随时备战的军人素养。虽然一直以来，章海的目标并不需要他个体有多强的战斗力，他却一刻也没有忘记作为普通军人应有的心态和行为准则。

并且他以为，以军人的行动准则为习惯，能够让他在未来可能的危险行动中，避免发生意外，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山间的横风极大，在树木枝杈间引起一阵“呜呜呜”的尖啸，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密林的边缘，只要沿着小路快走几步，就能回到主路上，到时候照明和路况会有质的改变，离山谷实验室也就不远了。

他吁了口气，加快脚步，希望尽快离开密林。

风向突变，一阵山风迎面吹来。

他猛地停下脚步，压低身体。

有异常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