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电话被敲诈了

“粮伢子!~”一个男子亲热的喊杨粮明。

“姨父。”杨粮明一下就听了出来,是姨父在喊他。

姨父叫李铁辉,二十七岁,是招姨的老公,在集装箱厂的初装车间开天车。

以前呢,杨粮明的这个姨父是个生意老板,在武汉的汉正街开五金批发部,娶了杨粮明的招姨后,嗜赌如命的招姨将他十几万产业全输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跟招姨一起到荷塘镇来进集装箱厂。

其实,杨粮明的这个姨父长相一般,招姨当初是看中他是生意老板身份,所以才嫁给他的。

当然,招姨在当时不知道他有癫疯病,否则,就算他是生意老板,有十几万身价,招姨也不会嫁。

“粮伢子,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姨父穿着集装箱厂的厂服,骑着单车。

“昨天晚上。”

“是不是跟你舅舅一起上来的?”

“是的。”

“见过你招姨没有?”

“见过了,我的行李都在您那里。”杨粮明说。

“呵呵。”姨父亲切的笑了笑,问;“粮伢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外面转转,看哪里有哪些厂。”

“转转也好,对周围的环境先熟悉一下,这边的工厂有很多,但基本都是些小厂,工资高的厂?我想一下,好像除了我们集装箱厂之外,皮革厂的工资也不错,我们厂旁边有个皮革厂,叫广化皮革厂,像燕胖子他们在里面上班,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钱,另外,船厂的工资也不错,不过,那里你根本吃不消。”

“谢谢姨父。”

“你招姨知道你出来了吗?”

“她知道。”

“哦。”姨父若有所思。

“好了,粮伢子,你去转转吧,我先回去了,上夜班,困得要死。”姨父道。

“好的。”

“千万不要把自己走丢了啊。”

“放心吧,姨父,我不会的。”

……

顺着皇湾村的村道走到尽头后,前面便是荷塘镇的镇中心了。

镇中心的街道呈‘T’型,街道比较宽阔,两旁有不少六七层高的现代化楼房,像荷塘镇的衙门、医院、银行、电影院都集中在这一带。

早上八点多钟的荷塘镇的街道上,已经很热闹了,市廛喧哗,行人如织,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既有很多外地人,也有很多本地人。

在众多的店面中,现在唯一没有营业的可能就是发廊和大大小小的酒吧,1997年的荷塘镇,发廊很多,酒吧也很多,随处可见。

在镇中心走了一圈后,杨粮明决定打电话回去,给父母报个平安。

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很多,几乎每一家杂货店,都摆放了几部电话。

杨粮明随便走进了一家杂货店,问老板娘;“请问,您这里可以打电话吗?”

“可以。”

“多少钱一分钟。”

“三毛钱一分钟。”老板娘面无表情的说。

这个老板娘是个本地的中年妇女,身体臃肿,皮肤又粗又黑。

“谢谢。”

然后,杨粮明拿出电话本,将村长的电话号码找到,开始拨打。

嘟嘟嘟的叫了几声后,村长家的电话被拨通了,接电话的是村长的老婆。

“你是谁?”村长的老婆问。

“我是粮伢子。”杨粮明说。

“哪个粮伢子?”

“刘蓓的儿子。”

“哦,是蓓宝的儿子,我这就去喊你妈妈接电话,你等十分钟再打来。”

说完后,村长的老婆赶紧把电话放下,然后,去找杨粮明的妈妈接电话。

当然,这位村长夫人不是白跑腿,因为,不管是谁打电话到她家里,喊人接电话都要一块钱。

这个年代,电话非常少,在杨粮明村里,整个村就村长家里有一部电话,出门在外的村民们,如果打电话回去的话,都是打在村长家里,而村长两口子每跑腿一次,就要收一块钱的费用,一天下来,少则几块,多则能挣几十块。

由于村长的老婆去喊母亲了,要再等十分钟才打过去,因此,杨粮明准备结账,他看了一下电话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分钟,于是,他从钱包里面掏一块钱出来,给老板娘,等她再找4毛钱给自己。

“不够。”老板娘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冷冷看着杨粮明。

“怎么会不够。”杨粮明颇感意外;“你这里打电话不是三毛钱一分钟吗?我就打了两分钟,六毛钱,您还要再找我4毛钱。”

“三毛钱一分钟是没错,可是,你不是只打了2分钟,而是10分钟,所以,要三块钱。”

“怎么会是打了10分钟呢?我明明是只打了2分钟,电话上面有时间。”

“我们这里算电话费,是从你进来的时候开始计算的。”

道完后,老板娘的语气由冷变凶了;“好了,快给钱吧,死孬仔。”

“……”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杨粮明虽然是第一次出远门,可他也知道,自己在被人敲竹杠了。

“你这是在敲诈我。”

“丢你老母,谁在敲诈你了?快给钱吧,死孬仔。”

“请你不要侮辱我妈。”杨粮明生气了。

虽然他文明礼貌,但并不意味着他软弱可欺。

何况,对方是在侮辱他最尊敬的养母。

虽然他听不懂广东话,不知道这个中年肥婆在骂他什么,可里面的‘老母’这两个字,他听得懂。

“你个死孬仔,还想翻天了不成。”老板娘瞪着眼珠子,凶悍得就跟母夜叉似的。

不过,她对杨粮明的敢于反抗的勇气挺感意外。

跟许许多多店一样,她这个店也不知道坑了多少外地打工的打工仔和打工妹。

人家大多是忍气吞声,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反抗。

“讲话要讲理,我们虽然是外地来打工的,但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杨粮明毫不畏惧的反驳。

“丢你的,你个蓑嗨(傻子),欠收拾了不是。”老板娘恼羞成怒,她先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叫人的样子,然后勒起衣袖,想对杨粮明动手。

杨粮明也严阵以待,因为,他很不甘心,自己任人宰割。

别说是被敲诈3块钱,哪怕是一分钱,也得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