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此刻跪在颜卿霜身侧,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知道那书信根本不是五殿下所写,所以若是五殿下的墨宝请来了,一比对,那自己就成了无端攀咬主子,背信弃义的贱婢了,到时候侯府是绝对留不得她了,说不定还会将她交给牙婆子发卖了,那等待着自己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了。
颜卿霜待自己确实不薄,若是自己非死不可的话,何不最后全了这些年的恩情。
叶心想着,满眶眼泪,对着颜卿霜深深磕了个头。
她这猝然的举动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姑娘,奴婢自打进了侯府就一直在您身边伺候着,您心性好,平日里奴婢们犯些小事您从不打骂,这恩情奴婢一直都记在心里,今日,奴婢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实在是有短处被人拿捏住了,这才不得不说出那番昧良心的话来,奴婢有负您的深恩,今日奴婢唯有一死,还您清白。”
叶心说着,猛地站起身,就向着一旁的梁柱撞去。
容氏大惊失色,怒喊出声,“给我拦住她。”
玉嬷嬷靠的近,和着周围两个丫鬟一起把叶心给拽住了。
“老夫人,奴婢这般背主之人已无脸面活着,求您成全,让奴婢去死吧。”
叶心哭求着,看着容氏,一心求死。
她的这番话让原本还存着一丝希望的颜卿盈瞬间瘫软。
原本以为拿捏住了叶心与门房小厮私通的证据,就等于拿捏住了叶心一辈子了,但是没想到这个贱婢这个时候竟闹出这么一出来,当真是可恶。
“叶心,你把话说清楚,你说你背主,那你就是承认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污蔑之言,那书信,根本不是霜姐儿的,当真是有人故意诬陷的,是不是,你说清楚啊。”
杨氏见叶心松口了,心中也跟着大喜,急忙出声追问道。
“是,夫人,是奴婢犯事在先,被五姑娘抓到了痛处,五姑娘以此要挟奴婢,奴婢心中恐惧,这才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来,夫人,奴婢对不起姑娘,对不起夫人……”
叶心说着,‘噗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
奴婢私通是大罪,是可以被乱棍打死的,所以颜卿盈以此为要挟,她不敢不从,可是如今,攀咬主子也是大罪,横竖都是活不成了,她自然就不愿意再帮着颜卿盈诬陷颜卿霜了。
“盈姐儿,”杨氏惊呼出声,“盈姐儿,霜姐儿与你这般要好,你怎么竟然做出这般不顾姐妹之情的事情来,霜姐儿早已迷途知返,老爷更说了阖府不许再提此事,你却如此栽赃,究竟是为何?霜姐儿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
杨氏看着颜卿盈,纵使再不愿意相信,此刻却也不得不信了。
原先她一直以为张氏虽然嚣张跋扈,养的女儿却是温婉有礼的,如今看来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老夫人,五殿下的墨宝请来了,老爷也过来了。”
就在这时,信嬷嬷的声音传来,随之众人就看到信嬷嬷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幅字画走了进来,走到近前,又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容氏的手中。
众人在与颜承荀问安,容氏则打开了书画仔细看了起来。
果然是破绽百出,这书信与这字画根本就不可能出自一个人的手。
“盈姐儿,你何故要做如此腌臜之事?”容氏正襟危坐,将那书信扔下,看着颜卿盈厉声道。
“祖母,不是盈儿,盈儿当真是撞见了叶心替姐姐收了书信,这一切都是叶心告诉盈儿的,是叶心,是了,定是叶心与姐姐串谋起来摆的局想要害盈儿啊,祖母,是她们摆的局,求祖母明察。”
污蔑嫡姐这可是个巨大的污名,她不可以背着这样的污名,来日她是要成为侯府嫡女的,来日,她还要嫁入皇家呢,不,她决不能背着这样的污名。
“冥顽不灵,小小年纪,心思竟这般歹毒,我颜承荀生不出你这样的好女儿。”
颜承荀虽然才过来,但是先前信嬷嬷已经将事情的大致过程告诉他了,所以现在,他自然也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爹,”颜卿盈听着颜承荀的话,苦笑着抬头看向他,“您为何就一口咬定了这一切是女儿做的?在您的心中只有姐姐,何曾有过盈儿?”颜卿盈满眶眼泪,站起身,颤着身子,“这件事情,盈儿不会认的,盈儿一心只为了姐姐好,你们不理解,那盈儿便以死明志。”
颜卿盈知道,自己此刻想要摆脱这污名,唯有让容氏放弃追究,那便只有这一条险途了。
侯门深院,多少事情往往都是这般不了了之的。
颜卿盈想着,快步向着一旁撞去。
“盈姐儿,盈姐儿!”
张氏离得远,眼睁睁地看着颜卿盈撞向柱子,一颗心猛地揪了起来,再顾不得其他,飞速跑过去,一把将颜卿盈抱在了怀里。
“请医师,快去请医师啊。”张氏看着颜卿盈额角不停流下的鲜血,凄厉地喊道。
“去请医师。”
容氏一张脸黑如锅碳,但是到底还是出声道。
张氏虽是宁德候的庶女,却颇受宁德候疼爱,这事情传出去,未免影响了两家的关系,容氏心中有了计较,便一脸严肃看向堂下众人。
“盈姐儿既敢以死明志,这事情她只怕也是受人蛊惑,罪魁祸首还是叶心这个贱婢,”容氏说着,眼神凌厉骇人,“来人,将这贱婢拖到后院柴房,晚些时候杖毙丢到乱葬岗去。”
容氏话音刚落,叶心便浑身瘫软,苦笑着看向颜卿霜,“姑娘,奴婢罪有应得,姑娘保重,奴婢去了。”
说完,叶心就被人拖了出去。
这么明显的证据之下,颜卿盈居然还能逃脱罪责,杨氏心有不甘,刚想出口,却感觉到颜卿霜在拉自己的衣角,顿时看了过去,便看到颜卿霜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杨氏虽然不解,却还是忍住了。
“好了,我也乏了,都散了吧,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今日过后我若还在府中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定不轻饶!”
“是,母亲。”
“是,祖母。”
一群人不敢质疑,只得各自应下,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