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野的身体直直地倒在地上,这个过程里,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像知道结局一样的淡然接受。
他死了,她本该痛快的拍手叫好,却又因为他看他的最后一眼,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竟然还觉得更加难过!她可能真的是疯了!
“那个视屏的事,我会让德叔处理干净。”苏霆洲扫了一眼地上的泽野,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淡淡出声让她放心。
“嗯,谢谢您。”苏倾歌心里难受的紧,刚才想说的话,说出嘴的是句客套道谢的话,哪里是女儿对父亲的态度,分明是陌生人对帮助的人感激。
苏霆洲淡淡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往包间门口走去。苏倾歌自然而然的跟上,没有跟他特别近,离了大概五米的距离,同行的德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田园村工程的进度。
经历刚才那么惊心的事情,苏倾歌的注意力不太集中,偶尔出声敷衍他的询问,心里只想着一个人。
哥哥应她请求阻拦到苏霆洲,却没有跟他一起出现,一定是发生什意外!不然他不会迟迟没来找她。
心有疑虑的走了几步,跳的很快的心冷静不下来,停下低声问德叔,“请德叔不要骗我,哥哥为什么没来?”
德叔:“他来了,在外面。”
苏倾歌面上一喜,脚步不收控制的往外赶,超过前面的苏霆洲,顾不得他的想法,快走改成小跑的方式,飞快的跑到酒吧门口,眼睛迫切的扫视着四周。
只一眼,她就看到在打电话的杨烊,他半身依靠在车身上,清俊的眉眼见有着明显的严肃,似在和电话里的人对峙着什么,拿着电话的右手手背,有一道惹目鲜红的伤口,她不敢继续看下去,哑声唤他:“哥哥。”
杨烊听到她的声音望来,抿着的薄唇因为眼前的人,慢慢弯成浅浅的弧度,看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上,想起来自己手上的手,挂断电话将手藏在身后,静静无言的看着她。
“老大!酒精和纱布买回来了!”大步跑来的姜子暄提着一袋东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胡乱的塞在苏倾歌手里,“嫂子,你快帮老大处理伤口吧,我说带他去医院看一下,他不听说要等你!”
苏倾歌喉咙干得厉害,舔了舔干燥的红唇,不由自主的拉着他,问还想对她隐瞒伤势的他,“伤的严重吗?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杨烊一时有些局促,一旁的姜子暄却是抢在前面说道:“伤得可深了,在深一点的话,怕是手都废了。”在老大目光幽幽的注视下,姜子暄只觉头皮发麻,习惯性的又要犯怂,又因嫂子在场给他壮了几分胆,咳嗽了几声继续说:“老大死要面子活受罪,嫂子赶紧治治他。”
杨烊面上表现得再是淡定从容,在苏倾歌难过的目光下,心里比她更加难过,妥协的伸出受伤的手。
这只原本白皙干净的手,天生应该弹钢琴的手,有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它就在他的手背上,无法遮掩的存在着,皮肉往外翻着,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白骨,提醒她哥哥因为自己才受得伤。
两人就算不说怎么受的伤,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心知肚明也只能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哑口无言的沉思一会儿,牵着他坐在石阶上,取出袋子里的几样东西,依次放在地上。
苏倾歌先用清水清洗他的伤口,每个动作都格外的轻柔,生怕弄疼他,用棉签擦拭伤口附近的血迹后,撒了一些酒精对伤口消毒,再用止血药敷在上面,把纱布一圈圈的缠绕包扎。
在一旁站着的姜子暄感同身受,只觉得自己的手也很痛,以前切菜切伤手指,都能疼得他爆粗口,别说老大那么深的刀口了,疼的程度肯定多好几倍,他不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任凭嫂子简单的替他包扎,无非就是为了更多的接触。
老大啊,你是受伤了!不是跑来谈恋爱的!把眼睛里的笑意收回去!
目睹全过程的德叔走到两人身边,对苏倾歌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小姐,霆爷说你这段时间住回苏宅,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你可以继续回到学校读书。”
苏倾歌淡淡回他:“您放心,我会跟着你回去的。”
姜子暄忍不住插话:“嫂子,你不跟老大他”
德叔平静的的看向这个小伙子,举手放在心口上,不急不慢的解释:“小姐只有回去,你们所有人才会安全,那位同学的事情也会得到解决。”
苏倾歌心里明白德叔的意思,握着杨烊的手逐渐松开,身体不易察觉的颤了下,侧头对沉默的杨烊道:“哥哥,信我吗?”
杨烊:“信。”
苏倾歌笑了,他总是这样毫不保留的信任她,她哪敢让自己辜负他,回来会对他坦白一切。
只是现在的她,想回到苏宅逃避一下,不敢回到寝室面对乐渝,她害怕,非常的害怕的面对。
车子沿着平坦的公路迅速行驶着,苏倾歌呆呆的看着窗外。她不知道苏霆洲的态度,究竟会怎么对她和哥哥,一切都是未知不可得知。
车最终在一个别墅区建筑外停了下来。德叔没有跟着下车,等待霆爷和小姐走进宅子,吩咐司机开车去C区纪院。
苏宅大院子里设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给压抑的宅子添了几分生气,苏倾歌路过这里,忽然就不想回到宅子里了,轻声叫住前面的苏霆洲,“父亲,我就在这等着她们。”苏霆洲听见她的请求,略微点头,独自一个人走向宅子。
苏倾歌缓步走到一架秋千旁坐下,脚尖抵地用力,秋千来回摆了几下,坐在上面的她感觉有些晕眩,不禁抓紧左右两侧的铁锁,许久没玩这秋千了,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小时候,母亲总爱把她放在秋千上,故意将她推得老高,吓得上面的的她怕得不行,连忙保证吃饭在不挑食了,母亲才会把她解救下来。
她的这个保证期限只有三天的时间,没过多久就又挑食了,母亲就会故技重施,再次把她放在秋千上,听着她呼天喊地的求饶,能取笑她整整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