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彤弓
  • 许如升
  • 2035字
  • 2019-12-12 02:26:12

“将军还未离开?”淳画儿从内室出来,见聂争仍站在门外。

“可以换衣裳了。”聂争道。

“无碍。”淳画儿笑了笑便往外走。

“阿凉烧退了吗?”聂争紧跟着问。

“暂时退了,可能会反复,店家,给我来一坛梨花露。”淳画儿在一无人的桌位坐下。

“淳姑娘,来,这是阿凉说要赠予你的。”店家提了酒来,又给了淳画儿一颗银铃铛。

“阿凉给我这个做什么?”淳画儿拿着铃铛瞧着。

“这是她长命锁上面的,她给拆下来了。”店家道。

“如此,多谢。”淳画儿拔了头上的银簪,把铃铛串了上去。

“姑娘不嫌弃便好。”店家退下。

“淋了雨还喝冷酒,淳姑娘身为医者反不知自爱?”聂争按住淳画儿倒酒的手。

“懒得温了,将军不敢喝可以自己温酒。”

“等着。”聂争夺了酒坛子拿到方才他待的内阁,换了那里面温着的酒出来。

“我看以后谁再说聂将军不懂这些,我便拿银针缝了他的嘴。”淳画儿甚为满意的看着聂争忙前忙后。

“不是说阿凉的呕吐物有毒吗?试过了?”聂争不睬她的戏谑之言。

“有没有毒,你让我咬一口我便告诉你。”

“这是何理?”聂争突然被她这无厘头的话逗笑了。

“哈哈哈,聂将军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医者仁心,倘若医者的话都有假,那这世间便再难生存。”聂争将手臂伸出来递给淳画儿。

“我又不吃人,聂将军太较真了。”

“你不咬?”

“你都说了医者父母心,我这一口下去,不是违背了?”

“我只当被猫抓了。”

“猫?哈哈哈,聂将军逗我开心我心领了,有梨花露便能解我焦愁。”淳画儿举杯示意。

“如此便好。”聂争收回手。

“聂将军经常来这里?”

“不当值时常来。”

“阿凉同我讲过,长命锁是一位大哥哥送给她的,我猜便是将军吧。”

“是。”

“呕吐物无毒,不过是阿凉吃了生冷的食物,先是闹了腹痛,再由虚弱引起的高烧不退。”

“无毒便好。”

“梨花露好喝。”淳画儿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脸颊火热起来了。

“姑娘不可再喝了。”

“聂将军,我好累,你别多嘴,我就想喝个痛快,在宫里整天提心吊胆的,觉都睡不安稳。”

聂争本要夺了她的杯子,听这一说,倒是不忍心了。

“我要是醉了,麻烦聂将军送我到承起门,师傅会来接我的。”

“阿凉怎么办?”

“不怕,我都告诉允娘了,再发烧只要用井水擦拭,等醒了给她喂药便无碍。”

“小儿病症比大人难治,辛苦了。”

淳画儿已经摇摇欲坠的趴下去了,银簪上的铃铛随着她摇头晃脑不停的叮当作响。

聂争摸了摸她的头,笑了。

“大人倒是对淳姑娘耐心。”曲璎出来了,仍旧端着她的那盘栗子,不过栗子已经凉了。

“璎姑娘如何认识她?”

“自然认识。”

“托璎姑娘救那孩子一事,聂争还未致谢。”

“我救的娃娃多了,不知道聂将军说的是哪一个?”

“姑娘良善,日后有需要聂争的地方,聂争一定尽力。”

“那将军可愿吃一粒?”曲璎剥了一颗栗子,仍旧用帕子托着递给他,聂争还是不吃。

“罢了,聂大人不过如此。”曲璎面上虽笑着,心里明了。

“抱歉。”

“聂大人请吧,送淳姑娘回去,我就不管她了,里面那坛梨花露我便不客气了,聂大人记得结账。”曲璎端了栗子拂袖而去。

“多谢。”聂争看着她背影又补了一句。

聂府。

“将军,这位姑娘是?”家奴看到聂争马车上的淳画儿惊呆了。

“淳姑娘,你吩咐人到郡主那边找一件郡主没穿过的衣裳带过来,就说淳姑娘要穿的。”

“郡主进宫了,不在。”家奴打着伞。

“无妨,让她的贴身丫头找一件来,我说的,郡主回来我亲自告知。”

“是。”

“把伞撑好了,别淋到她。”家奴蹲下来背淳画儿。

“这是哪儿?”淳画儿醒了。

“我家。”聂争坐在屏风外面道。

“聂将军府上?”淳画儿坐起来,头晕得慌。

“我的衣裳呢?”

“女奴帮你换了,我烧了。”聂争顿住笔道。

“这身衣裳想必是云郡主的。”

“是。”

“聂将军为何带我回家?我不是说要去承起门吗?”

“雨太大,我不想去。”

“那你不早说。”

“我没有答应过你。”

“我肚子饿。”

“想吃什么?”

“糖炒栗子。”

聂争听闻,愣了一下。

“姑娘也喜欢栗子。”

“还有谁喜欢?”

“没有。”

“骗人,聂将军当我还醉着吗?”

“一位故人。”

“她死了啊?抱歉。”

“不是,只是没再见而已。”

“我猜猜,怕是聂将军的相好吧。”

“曾是。”

“聂将军太老实了,怎么我问什么你都告诉我。”

“这样不对吗?”

“对,但是觉得过意不去。”

“那便是不对了。”

“聂将军。”淳画儿出来,站到聂争身后。

“怎么起来了?”

“你是不是也发烧了?”淳画儿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

“那你还不让人给我送吃的!”

“抱歉。”聂争不好意思笑笑,他是写着文章便忘了。

“淳姑娘,淳姑娘!”淳画儿突然晕倒,聂争接住她慌神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腿软了。”淳画儿忽然又睁开眼睛。

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了,凉凉的雨丝进来,淳画儿瑟缩了一下,往聂争怀里躲了躲。

“今日的雨还没停吗?”

“嗯,可以自己起来吗?”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淳画儿揪住了聂争的衣领,她哭了。

“姑娘何故伤心?”

“我救不了阿凉。”淳画儿哽咽道。

“不是无毒吗?”

“她已经去了。”

“那方才……”

“我骗你的。”

“都怪我,要是我早一点去,要是我没有摔倒,就来得及了。”

“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这雨下得不是时候,对小南村来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