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之中有练功房,自然也有修兵器的作坊。虽然不大,勉强可堪一用。根植于汉人骨子里自给自足的思想,一贯如此。
领着工匠们来到自家的作坊,找了一块金子,匠人们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烧火的烧火,拉风箱的拉风箱,抡锤子的抡锤子。只有干活的时候,这些匠人们才觉得心理踏实。
黄金本身质地偏软,不需要融化就可以加工。
就连韩玗觉得最难的齿轮加工,在工匠手上也如切豆腐一般,用刀在黄金垫片上,切出一圈整齐的齿。
韩玗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极度舒适。如果今日闲暇无事,他觉得可以整整一天都坐在这里看工匠操作。如果有瓜子和可乐,那就更美了。
不一会,工匠加工完毕。竹蜻蜓依然用木棍制作,这样重量比较轻,有利于增加腾空时间。基座部分,也只有承力部件才用黄金加工,剩下的部件依然是木质。想要突显富贵,用纯黄金制作,可以日后慢慢做,今日先把样品做出来再说。
仔细地收好竹蜻蜓,匠人们准备收拾家伙回宫。韩玗感觉意犹未尽,拉住切削加工齿轮的匠人,问道:“方才你切金子用的是什么?切口竟然可以切得如此整齐?”
这位匠人不善言辞,将方才用的刀掏出来,递给韩玗,说道:“这是俺家祖传之刀,只要对准角度,切金子比切肉都利索。”
韩玗接过刀,在旁边加工剩下的金子上划了一刀,只划了一刀印子,效果不是很理想。那匠人有些尴尬,重新夺过刀,亲自在金子上切了一下。边切边解释:“切金子得用寸劲,劲儿得一下用透。”话音刚落,一刀将金子切到了底。
韩玗笑了笑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干了一辈子的工匠,手上功夫都是千锤百炼出来,不仅仅是依靠工具的便利,根本不是自己随便一下就能掌握。
工匠头子却会错了意,赶紧将那切金子的匠人拖到了一旁,解释道:“公子莫怪,他原先是个给人切卵子的夯货,切死了几个人才让他来我这里帮忙。这人嘴笨,不会说话,小的替他在这里给公子赔罪了。”
那个匠人闻言一脸惶恐,也赶紧躬身认错。
“快快请起,是我孟浪了。几十年手上的功夫,岂是我须臾之间可以掌握的。”韩玗知道匠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方才说他原先是干什么的?”
工匠头子面色有些尴尬,吞吞吐吐道:“给……给人切卵子的。”
韩玗面露喜色,将那切金子得工匠拉过来,问道:“你可会给牲口切卵子?”
所谓的切卵子,就是阉割。韩玗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这关系着中华民族的口腹之欲。
那工匠面露难色:“这……这……”工匠头子急道:“这什么这,给人切得,给牲口切不得了?”那工匠问道:“不知公子想切什么牲口?”
“猪。”
工匠还没答应,工匠头子道:“能给人割了,给猪也能割,长短不就是死头猪吗!这样吧,就先把他留在公子这里,等帮助公子割完了猪,再让他回宫不迟。”出门之前,宫中管事专门吩咐过他,要好生伺候韩家人。有这么一个交好的机会,工匠头子哪有不把握住的道理。
送走了宫中的匠人,韩玗回到作坊里面,打算跟匠人商讨阉割之事。这时,一个自家的匠人凑过来:“公子,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玗认得这个人,在传承的记忆里面,这个人唤做韩顺,是跟着韩家从匈奴回来的下人,对韩家忠心耿耿。
“哦?你说。”
韩顺道:“方才的齿轮设计甚是精妙,如果用青铜浇筑,不仅造价便宜,还更加坚固,公子可以一试。”
“青铜?”韩玗恍然大悟道:“对啊!可以用青铜啊!”
穿越以后,韩玗一直在想如何将现代物品做出来。现代的物品,小巧精悍,无不是得益于坚固的金属材料。各种类型的钢材和塑料制品,又便宜又好用。可就是这些现代司空见惯的东西,在古代宛如神器,没有一套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根本无法完成。
就拿炼钢来说,没有现代的冶金技术,各种钢材的制作就是痴人说梦。而想要凭空建立一套冶金工业,谈何容易!
正当韩玗想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把“青铜”给遗忘了。
古代的青铜器,主要有三个用途:一是礼器,二是兵器,三是容器。
随着金银冶炼技术的提高,逐渐在礼器的使用上代替了青铜器。铁器的普及,在兵器方面代替了青铜器。而陶瓷器的大量使用,最终使得青铜器销声匿迹,彻底推出了历史舞台。
匠人说的没错,虽然青铜已经逐渐地推出了历史舞台,却并不是一无是处。
单从强度来说,青铜具有非常好的硬度和耐磨性,某些方面甚至比铁器都要好。只是青铜器的尺寸大到一定程度以后,便硬脆易折,影响了兵器的尺寸,才逐渐被铁器所取代。
“如果可以用青铜器加工零件的话……”韩玗脸上逐渐露出了兴奋之色,“大有可为啊!”
韩顺见公子面色大好,顺杆爬道:“不如我先试着做一些,公子看看效果如何?”
韩玗问道:“就是那个齿轮,青铜做好需要多久?”
韩顺掐着指头略微算了算,答道:“青铜不如金子,不能直接切割,需要铸模浇筑。加上刻模子的时间,恐怕得到明日才能做好。”
“好,你且去做,明日我再来。”
“喏。”韩顺很高兴,领了命令就刻模子去了。
宫中的匠人也发现了其中的价值,知道事关重大,赶紧说道:“公子放心,这是公子家中秘事,我绝不外泄。”
“ding~~~”
韩玗脑中一声响,七斗抽屉柜子貌似有了一丝变化。仔细一看,原来是最底层的一个,上面写着1000的柜子出现了新的数字:20。
1000是灰色的,20是明亮的。
韩玗急于搞懂柜子的变化,不耐烦地跟匠人摆了摆手,道:“不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在韩玗的心中,他搞出发明创造,是为了加速华夏文明的进程,为了提高整个大汉的生产水平,而绝不仅仅是为了方便自己。
恰恰相反,韩玗恨不得全大汉的人都知道青铜齿轮的用途。
当然,他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回到自己的房中仔细琢磨一番。
“公子……”韩顺想要劝诫自家公子,别把自家宝贝轻易外泄。
“公子……”宫中的匠人佩服韩玗的大义。
韩玗道:“不必多言。待明日管家买回猪来,咱们再研究一下阉割之术。”
PS:古代将铜称之为金,青铜也称做金,并没有青铜之称。此处为了阅读便利,方便理解,引入了现代“青铜”的称谓,读者老爷们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