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活人不能让礼服“憋死”

何苗的“哥们”要结婚了。

这是她的高中同桌,两个人一起经历了美好的“杀马特”时代。

当然此“哥们”非彼“哥们”。

这也是个女孩,94年的小妹妹,只是这吨位不小。

跟何苗做同桌的时候,虽然身高跟何苗差不多,但人家体重早已达140斤。

虽然当时何苗也是个快120斤的小胖子,但是两个小胖子在一起吃吃喝喝,没烦恼。

何苗现在虽然瘦了,但是吃货的属性没变,她也最喜欢跟这个“胖哥们”在一起。

因为跟“哥们”在一起,她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无拘无束,做真正的何苗。

何苗还记得那时候俩人做同桌的时候,为了掩护这个“哥们”上课吃东西,何苗操碎了心。

“哥们”也是真胆大,校长的数学课,坐第二排,照样敢吃香脆十足的炸鸡腿。

校长一转身,她就从桌肚里掏出了鸡腿啃上了。

但是这个鸡腿在何苗的眼睛里就是手雷,随便一点细小的咀嚼的声音,被校长听到她俩就会原地自爆。

但是很神奇,不知道是校长鼻子坏了,还是耳朵聋了,整整两年,何苗二人平安度过。

高中三年,俩人几乎一直是同桌。

所以何苗很早就有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觉悟。

尤其在高一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后的那个家长会,苗大美女和“哥们”家的爱珍女士坐在一起,拿出数学卷子的时候,两家人的关系更紧密了。

据苗大美女回来的口述。她跟赵雨(哥们的真实姓名)的妈妈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捂着数学卷子分数的。

在苗大美女不小心露了开头第一个数字“1”之后,赵雨妈妈便坦然摊开了卷子。

两个人还互相交换着看,还讨论说要是何苗11对,赵雨12题对了,那俩人就“2”字头了。

对,没听错“2”字头。

何苗考了17,“哥们”考了16,跟自己的年纪一样的分数,真是“难兄难弟”。

有时候两个妈妈的友谊是通过自己孩子一塌糊涂的分数建起来的。

就比如苗大美女和爱珍女士。

于是每周,两个人在对方妈妈来“送补给”的时候还肩负着互相通报对方学习情况的重任。

如果二人不联手,那一定会“两败俱伤”。所以这最艰苦的三年。俩人是最亲密无间的“战友”,有肉一起吃,有mp3一起听,有卷子一起抄。

没想到一晃6年过去了,“哥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哥们”。

她早已从140飙升到了160,虽然个头不变。

她也通过相亲找到了个帅小伙,虽然是个小电工。这么快她就要结婚了,虽然因为房子,两家人有分歧。“哥们”家不满小夫妻住的房子首付都是自家给的和两个孩子凑的,日后每个月还要还五六千的房贷,还30年。这真的是笔不小的开支,对于年轻人来说负担真的很重。

更不要说日后有了小朋友,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何苗也常听过来人说,孩子打落地起就是碎钞机。这么一想,也难怪当代婚恋,尤其是相亲市场上把有没有列为了重要考察指标,有时候重要到可以忽略三观,人品。

“哥们”跟小电工因为婚房的事,在两家人僵持不下的情况下,也分过一段。她的姐姐,甚至为了让她尽早早出阴影陆续给她介绍了几个对象。

都是有房有车的,三十多岁,小有事业,可能有点胖,但是绝对不嫌弃何苗“哥们”胖。

可是有什么用呢?那一阵,赵雨动不动就在何苗上班的时间给何苗来电话,说着说着就放声痛哭。

何苗在公司公共卫生间小隔间里,手足无措。她也不会安慰人。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赵雨这么洒脱,活的自由自在的人会为情所困。

过去,哪怕全班男生嘲笑她胖,讽刺她作弄她,她都我行我素,全然不在乎。

现如今,她会因为胖觉得自卑,觉得配不上小电工,觉得自己不够好。

这样的赵雨,何苗心疼的无以复加。

爱会改变一个人。

有时候会把一个人变得温暖自信,有时候又会把一个人变得卑微易碎。

但是通过赵雨何苗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是自愿的,也是自己的选择。外人无权也根本无法干预,真真是冷暖自知。

何苗过很长一段,才再次接到赵雨的电话。

“何苗,我要结婚了。”赵雨的语气并没有何苗预计的兴奋。

“你来做我伴娘吧,我把礼服寄给你。”

“好。”何苗有点落寞。

她很怕赵雨的爱是仰望的向日葵,永远没有认真的回应。

但是就像苗大美女开玩笑说的那句“千金难买我愿意。”

何苗三天后,收到了赵雨发来的伴娘服。

淡紫色的改良旗袍式小洋装,中袖的,就是后面有塑腰的绑带,一个人传穿不方便。

何苗无奈紧急呼叫在家的另一个人:何老头。

何老头当时正苦心孤诣,研究一个围棋残局的破解之道,破解出来了,明天也好在李老头他们面前露露脸,扬扬眉。

“啥事?”听见自家闺女呼唤自己,何老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何苗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照来照去,见何老头来了,指了指身后的绑带。

“这个衣服要把后面的袋子全都串好才能穿起来,我看不见,你帮我把后面的带子串好就行了。”

“串好就行了吗?”何老头确认了一遍。

“嗯,串好就行。”何苗点点头。

于是,何老头在何苗背后捣鼓了15分钟,知道何苗差点不难烦的时候才都绑好了。

刚绑完,何老头也不问问何苗绑的怎么样,就急匆匆出门去了。

何苗后来才知道他是想到了棋局破解的门道,找李爷爷他们炫耀去了。

这下可苦了何苗了。

何老头最后一下束的太紧,何苗明显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何老头已经扬长而去。

她总不可能被这绑带勒的霍霍憋死吧?何苗也不敢找隔壁奶奶帮忙一想到这样,明天小区里都会传何苗被自己亲爹勒的穿不上一口气,何苗就觉得可怕。可是现在能找谁呢?何苗欲哭无泪。

她又想起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回校,她要带被子,大包小包拿着不方便。

何老头主动请缨送她到车站,何苗但是还觉得很感动。

谁知到了楼下,何老头推来了自己的自行车,把何苗的被褥系好,横搁在前兜上。

何苗刚准备坐上去,何老头就一溜烟骑走了,边卖力的骑,边回头冲何苗大喊“我先去,你跟在我自行车后面跑!!”

何苗万万没想到,五年后类似的悲剧重演。

何苗给何老头拨电话,却在家里听见了铃声。

完了,何老头出门连手机都没拿。

想来死来想去,何苗只能硬着头皮找此时并不是很熟的苍山商量对策。

何苗印象里理工科男的脑子都是猿猴脑---后脑勺极大。这是智慧的象征。

何苗发信息苍山,大致概括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并询问办法,没想到没多大功夫,蚕食的语音电话就来了。

何苗接通。

“喂,你怎么样啦?”对方的语气还是很关切的。

“我暂时不要紧,就是呼吸有点困难。”因为勒的难受,何苗说话瓮声瓮气的。

“你还好吧?你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那你让邻居帮一忙呢?”

“不行,明天全小区的人都会知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何苗还是死要面子。

“你都难受成这样了,不要管这些有的没的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涉及到形象问题,何苗死倔死倔的。

“emmm”苍山略微沉吟片刻问道“你家有小镜子吗?”

“要小镜子干嘛?”何苗不明白用意。

“你一只手拿着小镜子调整角度,找到你爸打结的位置,另一只手慢慢的解开不就成了?”

“行的通吗”何苗将信将疑。

“试试看啊。”

听对方说的很有信心的样子,何苗起身找来小镜子。但是真的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难。

何苗能感受到何老头给自己绑的结在自己腰部的正后方。用个小镜子,何苗不是嫌自己手短照不到而是嫌弃自己脖子短转不过去。

任何角度全方位,何苗都试过了,照的看,看不到。

这是个巨大的坑。

何苗也不理会对方“喂喂喂”的呼唤,心里鄙视了1000遍这个办法的sb,自己起厨房拿了根筷子,凭着手感,开始用筷子一点点把那个系的紧紧的结撬开。

这样大概搞了半小时,何苗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光的时候,突然有了飞跃性的进展。

原来何老头系的时候在里面藏了一根带子,何苗用筷子把它挑拉出来,一下就全松开了。

何苗脱下这该死的衣服,大口呼吸着,瞬间觉得这空气如此甜美。

可能短暂告别了,才能体会日常拥有的珍贵。

何苗刚松快的没多久,何老头又回来了。哼着小曲,心情不错。

何苗心想算了,告诉何老头刚才的事也没有任何意义,反正都已经结束了。

毕竟这种乌龙也不是谁都能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