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伤的肩膀始终紧绷着,听到他的命令时,几乎都要把自己给绷断了,转身的那一刹那差点折断了自己的腰。
“好……您要哪一道?”说话的时候,她不知为何紧张地看了一眼德莫,而这一眼直接点燃了穆修的火头。
一拍桌子,人就站了起来:“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你看他干什么?”
洛辰伤惶恐的望向他,刚好对上燃烧着的紫眸,她的唇张张合合,嚅嚅发不出声音:“……”
德莫这时放下了她准备的那双简陋的筷子,抬头看向穆修:“鱼是我抓的。”
五个字,意思传达得很明显:我抓的,没你的份。
穆修瞪他,嘴唇明显气得哆嗦了两下:“那湖是在我的领地内。”
也就是说,湖里的鱼也是我的。
里拉和米尔兰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何以几条鱼就让堂堂亲王大人和领主大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
最归,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一旁那个卖傻的。
米尔兰的红眸一眯,双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做起了要起的姿势,就在这时里拉突然压住了她,她看向里拉,里拉朝着她摇摇头,然后让她看穆修。
只见穆修这时已经坐了回去,似乎已经放弃要与备莫抢鱼吃,他看着洛辰伤,朝她勾了勾手指,洛辰伤这回不敢再有半分耽搁,弯着腰,小跑了过去:“领主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穆修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今天在湖面遇到了谁?”
洛辰伤直觉地想要看向德莫,但转念一想,这应该不是指德莫,于是说道:“我没看到对方,但我觉得应该是魔族。”
她的坦白与诚实让穆修有些惊讶,里拉和米尔兰也相当意外,同时看向她。
洛辰伤低着头,没有去看任何人的表情,相当实诚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甚至她用来骗魔族在城堡当内应这一说词,都老实交待了。
听完了她全部的交待,穆修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坐在长桌的另一边,正在专心吃鱼的德莫,这一看不要紧,居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别开眼,懒得再理那个吃货,穆修视线再转向洛辰伤:“你是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完全相信你?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洛辰伤摇头:“领主大人,您实在想太多了,那边的德莫大人听到了我说的话,我瞒着也没有用,所以就实话实说,不过是真的可以保证,我没有想要背判您的意思,也没有真的想要偷您东西的意思,毕竟他要什么我都不知道,那纯粹就是为了活命的保命说词。”
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她特意仰起了头,与穆修对视,以便他看到自己真诚到可以看到灵魂的眼睛。
可惜,穆修只看到一对黑眼圈儿。
穆修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晃了晃,目光盯着她慢慢地笑了起来,那一笑,眼底的泪痣仿佛缓缓盛开的花,简直美到了极度,却让洛辰伤不由打从心底颤了起来,一股强烈不安开始涌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洛……洛辰伤。”洛辰伤稍微犹豫了一下,如是回答。
穆修看向卢尔管家,卢尔管家这时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对穆修行了个礼,回答说:“她来的时候是叫洛尔。”
穆修转向她,挑了挑眼角,似乎在等她怎么说。
洛辰伤这次倒是十分的有准备,表情都没有换一下,说道:“那个为魔族所控制的洛尔已经死了,现在是完全效忠穆修.卡绪尔大人的洛辰伤。”
突然,餐厅里陷入一阵静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另一头的德莫似乎还在吃最后一道清蒸鱼,但明显他对这一道似乎并不算满意,吃得很慢,还微微地皱了下眉,等他停下筷子,抬起头来,似乎才注意到了对面有些不对劲的静默。
只见他疑惑地看向穆修,眉头稍稍抬了一下,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穆修这时才慢慢地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指着洛辰伤说:“她说为了效忠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
德莫似乎也很惊讶,他转向洛辰伤看了一眼,但这惊讶似乎也只是转瞬的,接着,他轻轻“哦”了一声,便拿起餐巾,抹了抹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居然就在其他人有注目下翩然离开了。
洛辰伤这时也发觉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可能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她又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哪里。
最后,她只能再次看向穆修:“领主大人,我……”
穆修突然打断了她,问她:“你知道你舍弃了原来的名字,又要用另一个名字宣誓效忠我,代表什么意思吗?”
就是字面的意思吗?能有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穆修这时看了一眼米尔兰,米尔兰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点点头,然后看向洛辰伤,此时眼里的鄙夷如无数把小刀从她的眼里射出来。
“当一个纯种的血族要初拥一个人类时,必定会让其舍弃原来的名字,而另被赐予新名。呵呵……你这无疑是在主动要求父亲初拥你?你……有那个资格吗?”
面对着米尔兰的鄙夷,洛辰伤的感觉不大,倒是她话里的内容吓了她一跳,她猛地退后了一步,惊恐地看向穆修,一时忘了自己该表现出的态度,十分惊乱地解释:“我……我可没有那意思,绝对没有,我发誓!”
面对她微妙的反应,穆修的紫眸又眯了起来:“你是说你不稀罕?”
洛辰伤惊觉自己的态度可能有问题,赶紧补救:“不,小的人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就如米尔米小姐所说的,嗯……小人不配!”
她把不配两字的音加重,诚惶诚恐地看着穆修,就怕自己又是哪里表现得错了。
穆修定定地盯着她,奇妙的是总是隐含着怒火的眼睛此时看不出丝毫情绪,而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紧张不已。
洛辰伤忍不住,抬手抹了一下从额头流下来的汗,而这时穆修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