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霜是哭着醒来的。睁开眼许久,她都沉浸在刚刚的梦里。
有多久没有再做这个梦了?大概久到她自以为已经将这些前尘往事忘怀。
“吱——”一阵推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警觉地想要坐起来,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她四处望望,知道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屋里。浅绿色的帷帐,实木的桌椅,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雅致。
锦玉抬着汤药和稀粥走进来,便看见床上的女子挣扎着爬起来。
她慌忙将端着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过去将女子扶起来坐着。
季南霜靠在床头上喘了口气,对伸手相助的女子道:“多谢姑娘。”
锦玉温和地弯了弯嘴角,道:“姑娘不必道谢。还有,在下名为锦玉,姑娘唤我锦玉便好。”
“锦……玉。”季南霜道。
锦玉满意地笑了笑,道:“请问姑娘芳名?”
“在下姓季,季南霜。”季南霜回。
“霜儿姑娘。”锦玉唤了她一声,便坐下来将一旁的稀粥递给她。
季南霜接过稀粥,喝了两口,问锦玉:“锦玉,我现在是在何处?”
锦玉道:“姑娘现在在玉竹院内。前些日子姑娘误闯玉竹院,被院外的机关阵法所伤,中毒颇深,足足昏迷了三日三夜。好在我们公子及时将姑娘带回院内请谢先生为姑娘诊治,否则姑娘现在怕是凶多吉少。”
季南霜在听到“玉竹院”三字时愣了愣。玉竹院,莫不是那个以培养贤才谋士而闻名于天下的玉竹院?难怪这院外的机关如此厉害。
可是……既然是她误闯玉竹院,这院主人应该惩罚她才是,为何会救她?
锦玉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姑娘若有疑问,就快些吃了粥喝了药,在下才好带你去见公子。”
季南霜闻言速速吃完了粥药,锦玉为她梳洗一番,便带她去了公子的住处。
季南霜来到屋前,便看到那门上写着“意竹阁”三字。
锦玉带她走进屋里,她便听到阵阵舒缓的琴声。
这意竹阁四周都是水,水上是绽放的白莲,只有一条石路通向前方的正堂。而正堂背后,是青翠欲滴的竹林。
季南霜抬头望向正堂的方向,发现正堂的门大开着,正堂里面朝石路的方向被青色的帷帐遮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帷帐后抚琴的人。
锦玉带她走过石路,来到屋前对帷帐中的人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公子,锦玉将那位姑娘给您带来了。”
屋里的琴声未断,倒听得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传出来:“有劳了,让那个姑娘进屋来,你先退下吧。”
“是。”锦玉又拜了一拜,示意季南霜进去。
季南霜刚踏进正堂,身后的门就被轻轻关上。
抚琴之人未再抚琴,屋里一时寂静。许久,那人动了动,将一个东西从帷帐后递出来,道:“这是那天在下在姑娘身旁捡到的,姑娘看看是不是姑娘的东西。”
季南霜上前接过那东西,仔细一看,这不是那只阿苏哥哥送她的玉箫吗?自从阿苏哥哥离开后,她便一直将玉箫带在身边。
她把玉箫收好,对那人道:“多谢公子将此物归还于小女子,也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定然相报。”
那人轻笑一声,道:“在下并不知姑娘名讳,姑娘也并不知在下姓甚名谁,何谈相报?”
季南霜道:“小女子名为季南霜,至于公子之名,若公子想说,小女子自然也就知晓了。”
那人又笑了笑,似乎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霜儿姑娘倒是机灵。”说着,轻轻一拂帷帐,那帷帐后的光景也一并露了出来。
季南霜不禁愣了愣。她从未见过如此美的男子。
他生得极好,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眸里似是有万般的柔情,鼻梁稍挺,和那红唇相配起来,更加显得英俊。
她久久望着那人,心想大概只有一句诗能用来描绘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