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命的一个时辰到了吗?”
咬着牙,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怒,有所压抑的问出。
李邵仪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整张脸阴气森然,双瞳发红,面部很是狰狞。身子隐忍这颤抖,两只臂膀僵硬发直,小手在衣袖里,怕也是紧握着拳……
倒是忍耐性不错。
遇事性子太急,会错露很多东西。
她这样的性子不错。
怕是现在都气疯了,恨死他了。
还能好好询问他一句。真是值得嘉奖。
李邵仪轻声说,“在宫里我许他们一个时辰听命与你,出了密道才是你的一个时辰。现在你的时辰未到,他们的却是到了。”
呦呦眼睛一翻,嗤笑一声。
玩一个时间差。
气急,疾言怒色。“你厉害,你厉害。”
简直是咬碎了牙咽肚子里。
李邵仪知道她气的太狠,再逼下去必定是要鱼死网破,他不想这样。
便缓和地弯下身子,带着一脸歉意。
“你做的很好,是朕子女里面,最厉害的一个。”
呦呦两眼一翻,哼嗤一声,心里直到:废话,最宠爱的儿子都还需要我给他做替身,以备免于被迫害,能有几个脑子清明的东西。
别开头,咬着嘴半天,才问。
“今日你也知道我的势力,我认了,你把望舒放了吧,他不知道我的身份。”
李邵仪绕开这个话题,反问到:“你还有近一柱香时间,不做做努力?”
呦呦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眉毛一吊。
“我走的出去?就一个他我就难离开。”
语调尖锐的很,李邵仪觉着耳边开炸,直接起身。
目光只是淡淡的扫过去,看着管之。
管之被看的,直接跪下身子。
呦呦顺着目光,也看过去,觉得好像有些奇怪的氛围。
故而在李邵仪和管之二人之间,视线来回走了好几遭。
她大胆的问了声,“你可愿帮我出去?”
管之跪在那里,半响的不动,呦呦忽觉自己是傻子,这是在异想天开的想什么呢。
李邵仪的护卫能帮她?
还真是不曾想,这个护卫真的帮她。
管之起身后,牵起呦呦就起身就朝门外冲去。
李邵仪应该想到了这个结果,在管之起身的一瞬间,他淡淡森然地声音响起。
“抓回来。”
呦呦刚起身,耳边一道疾风黑影掠过,一只死气幽幽的鬼爪扣在她的左肩胛骨上。
疼得呦呦一记闷哼,整个人跟抽筋一般,浑身僵麻。
还不待她伸手掰开。
管之身形一晃,一直手已经在她肩上掠过来。
两人便开始交手。
她只觉两道人影在身边来来回回,却看不清二人的过招。
站在风中漩涡之中,她明台清澈。
来来回的阴影里,她看着李邵仪,又是他。
他在试探管之的衷心,和她追寻自由的欲望强度。
他又想知道什么呢。
为什么与自己亲生的爹爹在一起,就硬是没有一刻不是算计了?
她走在哪里,身边全是算计,只要有一瞬的放松,都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呦呦此时蹙紧眉头,有种欲哭无诉的感觉。
感觉就像是天地偌大,她只有孤身一人,且步步为地狱……她淌着刀山火海,需要拼命往前走。
她眯着眼睛,看着李邵仪,心中百感交集。
恨也多,怒也多,无诉也多。
“李邵仪,我恨你。”
平平静静的说出口,倾泄出了她此时的情绪,或者说,根本没有夹杂任何情感,疏离至极。
李邵仪听到这句话,心里被扎了一下,好似有些疼,又好似有些麻……不痛不痒的感觉,又像是扎到了心底里太深的地方。
无法描述自己的感觉。
只有一愣。转而,“哼”了一声。
呦呦觉得管之必输。
目前,没有一件事是不在他手中计划内的走向,所以管之肯定是赢不了的。
呦呦淡淡声音而起,“管之,住手,时间到了。”
耳边的拳风掌风依旧不绝。
这时,那黑影抬起一脚踹过去。
管之飞出去,砸在门板上,弹到地上,捂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
她左肩上扣着的手收回,一阵偏麻激流在体内奔走,又麻又疼。
她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面色露了点惨白,却疼得一声不吭。
争锋相对,哪敢示弱。
那个黑影是一位成年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器宇轩昂,一副血性男儿的模样。
躬身抱拳礼,然后消失在房间里……
只是带起了她的发丝,形如方才房间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李邵仪:“望舒,不能放,他知道你是女子。”
呦呦漫不经心的模样回答道:“那又如何?”
李邵仪摇摇头,“他不行,随随便便就招供你要去懿亲王府。以后若是被人发现,他一样会供出你,这威胁的太多……”
她整个人严肃起来,依旧散漫的口吻。
“剜了他舌头不就可以了吗?”
天真质朴的声音,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安守义不知何时出去,此时正提着略受小刑的望舒进来。
望舒听见她说这样的话,有气无力地大声怒骂起呦呦来。
“我帮你一场,却要落个剜舌的下场?你那般慈眉善目都是装出来的嘛啊?你好狠的心。”
安守义从袖子边摸出一把银色的柳叶小刀,一手擒住他的下颚,小刀伸进去一搅弄。
一块红彤彤的肉掉出来。
望舒凄惨的叫声顿起,一张嘴,从口里扑出来的尽是大口大口的血,洒落一地。
这一段速度过快,看的呦呦头晕眼花,胸口起伏太盛,呼吸都没法连住。
心里莽白一片,不敢想。只是嗓子里有些粘连的声音,从发酸的鼻腔里出来。
对不起,不这样,不这样……你就是死路一条。
好半天,呦呦才唰红着眼,余光看了一眼勉强站起来的管之。
看向李邵仪。
嘴里不住地吐出:“威仪赫赫的帝王,非得为难我一个孩子做什么。你不觉得残忍吗?”
李邵仪点点头。
“似乎有一些。”
然后深邃的眼神与她交视了一会,继续道。
“朕只想你做一件事而已。”
一听一件事,八成又是和她哥哥辰王有关,不就是替他去死一死嘛,便不耐烦。
情绪骤起。“直说。”
“明年南息国使者要来,两国交换质子。朕要……”
呦呦没好气横插过去,透着不可置信。
“你要我替李清辰去作质子?”
李邵仪摇摇头。
“朕要你去偷他们的兵防图。”
这话说的,呦呦睁大眼眸,心里过于震撼。
怎么,偷完是打算攻打嘛?要挑起两国战争吗?此时东唐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已有数十年都没有战争,怎得……
脑子里是百转千回,张口确实一句。
“如果没有我,你还会有这个计划吗?还是准备让谁去?”
李邵仪直淡然回复到:“没有如果。”
继而继续说到:“完成后,这道空白旨意朕给你留着。之前我们有击掌过。”
呦呦想了想,不成功便成仁。
反正也是天天送死。
“多久。我要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