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本轮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取得的进展与面临的困难

本轮国企改革自提出到现在,已经进行了5年多。5年来,混合所有制改革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也面临着一些问题,值得关注和进行研究。

(一)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取得的进展

自十八届三中全会宣布进行新一轮国企改革以来,无论是中央层面,还是地方层面,均进行了一系列的工作。从中央层面来看,顶层设计的进展较为明显。中央和国务院国资委通过改组央企国有投资公司,进行央企混合所有制试点,央企高级管理人员以改革和派驻纪检组等方式,做了许多有益的尝试(黄群慧,2015)。[30]从地方层面上看,各省均出台了地方版本的国企改革指导意见,并在分类改革、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建立国资改革新体系、健全混改路径等方面取得一定的进展(黄群慧,2015)。[31]从实践效果上看,经过一系列试点,开展混改的国企数量不断增加,层级逐步提升,涉及的领域不断拓展,公司治理结构不断完善,市场化经济机制加快形成,国资监管体系加快构建,国企的活力、动力、红利得到了显著提升(彭华岗,2017)。[32]从具体的改革方式来看,新一轮国企改革的主要实践模式,包括董事会试点改革、对外兼并收购、引入战略投资者(民营资本)、“公司制改革(重组)+上市”、员工持股改革、合资合营和资产证券化,这些模式的实施取得了初步的成效,为进一步改革提供了可以参考的路径(巩娜,2018)。[33]

(二)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面临的困难与挑战

虽然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大方向已确定,但实施过程并未如预计的顺利。混合所有制“遇冷”的背后,既与本轮国企改革方案缺乏特点与新意,仅把改革的重心放在企业层面上有关(平新乔,2015),[34]又与国资监管体系、财产权利和政府权力的矛盾有密切的关系(张文魁,2017)。[35]由于体制性和机制性的因素尚未消除,国企中所有权和经营权不分,政企交叉的情况依然普遍,监管机构不仅要管资本,还要管企业,最终让企业不知所措(陈清泰,2016)。[36]来自既得利益者的阻碍,落后的激励模式限制,加之意识形态的固化和民众的担忧,使国有企业在改革过程中面临形形色色的困难(綦好东、郭骏超、朱炜,2017)。[37]

李向荣(2018)从多重代理理论的角度,分析国企混合所有制面临的困难包括制衡股东类型选择、国有资本参股企业的选择及两者的持股比例,以及合资主体的选择。[38]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所课题组(2018)在调研江苏、上海两地的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发现,一些与改革密切相关的配套政策,如土地使用权、税费、员工工资、特殊管理股、资质变更,往往难以有效跟进,个别企业和政府对改革的认识、理解、把握不够深刻,员工持股中的限制较多,对混改后的企业后续支持和跟进不足,最终改革只是面上范围广,实际程度不高,国企“一支独大”的情况并未改变。[39]罗红云等(2018)分析了新疆克拉玛依市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发现所谓的改革涉及面较小,更多是为了实现政治目标进行形式上的混合,政府间税收分配不公平、涉税问题清晰度不够也限制了改革的推进。[40]依照马连福、王丽丽、张琦(2015)所做出的研究,简单的股权融合并不能改善公司的绩效,只有在完善的制度环境下,混合所有制改革主体的多样性才能提升绩效水平,[41]故而当前的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仍有较长的路要走。此外,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面临的困境还包括国有资产流失、文化与管理的融合、产权保护等,造成实践过程中难免存在亟待解决的矛盾(唐现杰、李新宇,2017)。[42]改革过程的透明,循序渐进的实施政策,才是保障混合所有制改革顺利推进的正确之路,切忌为混而混,盲目激进,甚至开展“拉郎配”改革。

综上所述,由于体制机制有障碍,国有企业有顾虑,民营企业有担忧,配套政策有掣肘、历史遗留有负担导致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在统一认识、政策落地、资产定价、治理调整等方面存在挑战,无论是政策执行力度还是成效上,都与政府和市场预期存在较大的差距(李红娟,201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