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族本家

牧心怡的担忧也是最初爱丽丝所关注过的问题，然而林奇在“闲得慌”和“好奇心”的驱使下所做的每一件事不仅有他的道理和安排，还从来都是让所谓的担心变得子虚乌有，于是在后来爱丽丝也就愈发的对林奇的决定选择了遵守。

一个是身为女仆，她不应该在自己主人的决定上多言。

另一便是那些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甚至可以说，相信林奇才是爱丽丝这个女仆应该做的事情，无论林奇有什么决定。

林奇自然也清楚这点，充足的神秘感是维持他人心中对俱乐部那种未知所来带的震慑的一种依托，不管是对于普通人还是里世界住民，无论是任何事情还是生命，只要褪去了那层“未知”的外衣，那一切都会变得不再富有神秘的魅力，更不再能够保持以往的安逸。

基于安全这点林奇就不会有砸了自己招牌的想法，所以在映入一世视线的那一刻起，他这个人也便只存在于这对“母子”的认知当中。

不过有一说一，光靠神秘的维持和武力的震慑已经不足以再继续维持俱乐部的绝对中立了，环保所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奇相信不仅仅只有一个“环保所”在惦记着这家能够达成一切梦想的地方，越来越多的觊觎者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一个个的浮出水面，甚至已经可能就在暗中紧盯，只要这位于神坛的俱乐部被脱下那层神明的外衣，那么他们就必定会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为了应对这种可能的出现，更是为了让神明不在凡人面前流血，林奇必须要做出相应的改变和调整。

估计爱丽丝一直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也是考虑到了这点。不然她也不会在自己每次做出与她以往不同的处理时不去强行制止，而是等待最终结果的到来。

在心中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向后掠过的景色，林奇将思绪拉回到二世与“死者之歌”的联系上。

就在林奇“看景”的同时，一世也在一直用自己的方式观察着林奇。

在被突然通知到说要亲自前往血族本家的瞬间，伊丽莎白一世整个人是肝儿颤的：因为上一次俱乐部说要来光顾血族的时候，带来的是一片凄惨的哀嚎，整个族群的所有驻点都被尽数摧毁，有很长一段时间大量的同族都处于需要救济和支援的住帐篷难民状态。

不光是血族，每一个被“俱乐部亲自拜访”的族群都如同遭受了天灾。

情节严重的甚至凭空消失在了世界上。

可见到林奇的瞬间，她却心生了一股自己也描述不清的微妙安定，就好像林奇仅仅只是想陪着二世返回一趟那里。

踌躇了良久，一世总算忍不住心中的困惑，轻声出言问道：“奇先生，我是否能……”

“开车说话容易分心。”

一世：“……”

在衣服里面摸索了一阵，抽出来的手臂上边挂满了黑色的小蝙蝠，那些蝙蝠自觉地把控住了方向盘，一世也在这时候转过头看向林奇。

“自动驾驶，这样就不会出问题了。”

那些小蝙蝠能达成的功用让二世十分的羡慕，她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熟练把控方向盘的小家伙，更加坚定了自己进化成完整血族的想法。

林奇倒是没吐槽这点，他更多在意的其实是这个血族过于与时俱进开车赶路，原本还以为见面原地画个传送阵就能直接抵达目的地来着。

“所以奇先生这次的来意？”

见一世脸上又爬上的担忧的神色，林奇轻哼了一声：“你难道还担心我拆了你本族的老巢不成？”

一世丝毫不带犹豫的点头。

林奇：“……”

“其实主要问题是魔……啊不，爱丽丝小姐曾经教训过血族，所以如果……”

“你不说我是谁，那你们吸血鬼还有谁会知道我是谁？”

退去担忧而显现的释然让林奇明白了她真正在意的地方是什么：俱乐部的震慑，或者说爱丽丝的余威。

“我来是想让你作为我的向导，找找有没有认识赫尔墨斯的人。”

“赫尔墨斯？那个在神话时代称神的人吗？”

“嗯，就是他，”应了一声，林奇顺势抬手拍了拍二世的头，“顺便陪她过来看看自己的老家，嘴上一直说着不愿意，鬼都能看出来她有多惦记回去看一眼。”

二世被林奇拍得脖子一缩一缩的，反应过来林奇的说法，她登时用低吼的方式威胁了林奇一声。

“我才没惦记，老板你别诬陷我好不好。”

“那你干嘛穿的这么正式？”

“谁出门还穿睡衣！我就这么一套能穿出门的衣服！”

摁着二世的脑袋给她推到了一边，他重新看向一世：“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介绍我的身份吧。”

说罢林奇便眯着眼看向了前窗的远方，虽然市郊的道路上入目的只有荒凉，但林奇还是发现前方便是一处用于隐匿和驱闲的屏障。

林奇不想多谈一世也就没继续追问，身份倒是在刚才就想好了，她重新扶住方向盘，将车辆驶入了只有本族成员才能进入的结界。

行驶在道路上的轿车在一世的驾驶下驶入了那道结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没了一样，又好像是轿车直接驶向了虚无。

当轿车完全消失在道路上时，留下的便只有一些微不可察的水波般的空间震荡，全然没有了轿车曾经行驶过在这里的痕迹。

在进入屏障的瞬间林奇便感受到了一股类似于扫描的波动，和那种识别外来者的感觉很像。

随着轿车的驶入屏障，窗外的景色也跟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屏障的这一侧还是普普通通的道路，而进入的那一侧已经变成了一片夜色。

渐满的圆月将月光洒向大地，一盏盏古老的路灯在道路的两侧提供着有限的照明。在道路的两侧是枝繁叶茂的树林，树林内黑黢黢的一片，时不时的就会传出一阵夜莺的啼咕声。几只站立在不远处路灯上的乌鸦在见到车辆驶入后顿时惊叫的扑起了翅膀，它们在短暂的盘旋后便飞向道路的远方，而在它们飞去的方向，能看到一座伴月亮而立、耸立在悬崖之巅的黑色古堡。

悬崖就像是一只岩石巨人的手臂，它托举着那座古堡，仿佛像是将其送向月亮。

距离古堡还有一段车程，但随着相距的拉近，林奇似乎能听到阵阵隐约的琴声。

那是来自于管风琴的奏鸣，曲调悠扬低沉，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对黑暗世界的那种幻想的诠释。

在听到这道奏鸣曲之后再度看向那座傍月的城堡，令人惊异的是那座巍峨的古堡会给人一种它便是演奏这章曲目的巨大管风琴，但仔细凝神那种视觉上的错影却又很快的消失不见，有的只是阴森与压抑，在那低沉的乐曲奏响下，让人毫不怀疑一些最为邪恶、曾经统治了一整个时代黑暗的生物居住在那里。

吸血鬼。

车子还在沿着道路向着那座古堡行驶着，后方已经变成了通向另一个未知方向的幽深黑暗。

宛如一张黑洞洞的大嘴，正在张开口器等待着猎物送上门。

渐渐地，林奇感受到了车辆的减速，当车子彻底停下的时候，伊丽莎白一世幽然转头，她的半张面庞都被阴影所覆盖，她的语气同样带上了与那乐曲相近的沉闷，更是有着丝丝好似恶灵的哀怨。

“奇先生……”

“嗯？”

“对不起，我出来之前忘了加油了……”

不用林奇张嘴，二世当即就差点气的蹦起来：“你想吓死谁啊！”

显然一世还是在各个方面都对二世有着相当的容忍或者说是宠溺，面对二世的呵斥，一世唯一的回应就是尴尬的抹着鼻子。

“我们自己过去吧。”

下了车，前一秒的怨灵在月光的照耀下变成了活跃在夜幕之中的精灵。

她的身体泛着淡淡的微光，肩胛骨的位置也隐约的延出了两条透明的翅膀。

“这样方便照明，您随我来吧。”

跟上的伊丽莎白一世的脚步，林奇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轻声感叹道：“本族居住的人这么少吗？”

想了想，一世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原本本族的居民还是不少的，不过毕竟爱丽丝小姐捣毁过一次，现在又有二世的事情与俱乐部有了关系，所以大部分不想挨揍的都搬出去了，留下来的都是那些比较有身份的古老种：留下的人都相信揍古老种的话相信爱丽丝小姐能更快的平息怒火，而且他们大多也都活的够久了，就算失手被揍的断了气也能给子嗣后人留下一则‘惜败于魔女之手’的印象。”

林奇：“……”

不说别的，吸血鬼这自欺欺人的能力绝对堪称一绝。

绝大数多人都搬走了是林奇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考虑到赫尔墨斯的年代久远，留下的都是些老家伙从各种意义上都省了他不少的事。

眯着眼再度望向远方的那座城堡，林奇忽地轻轻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