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地塔

次日早晨,三人早早起床,吃完早餐,浇灭火堆。空气中有一种这个季节惯有的清冷。许零打开武器库存,给伊文及红麟一人一把手枪。他自己依然拿着突击步枪,其枪管下装有一支电筒。

三人全都回到那座塔跟前。阳光透过苔藓和树叶投下斑驳的阴影,在平坦的建筑表面制造出类似群岛的光影效果。它依然平凡而毫无生气,不似有任何威胁……

然而三个人都需要鼓起勇气,才能站在门口往里窥视。许零注意到伊文正检查他的黑盒子,见没有红光,才松了口气。假如红光出现,他们就得退出勘察任务,去干别的事。尽管心中怀有一丝恐惧,但许零仍不希望如此。

“你们觉得它有多深?”许零问道。

“记住,我信任你们的测量。”伊文略微皱着眉头。

“测量结果不会骗人。这座建筑楼梯井位于正北或接近正北,这最终可能会告诉我们一些有关其建造过程的状况。它由石头和碎贝壳构成,没有金属与砖块。这些都是事实。而它不在地图上只不过意味着或许是一场暴风雨让入口显露出来了。”

伊文对红麟测量结果的信任,再加上她对塔不在地图上的原因的分析,令自己感觉到一种奇怪的……亲和感?也许她只是想让许零安心,但伊文宁愿相信她是要让她自己安心。她算是三个人中智商最高的——至少伊文是这么认为——可能了解更多信息,这对她来说一定很不容易,也会让她感到孤独。

“我希望它没那么深,这样我们就能盖棺定论,继续测绘了。”许零说道,他试图显得轻松,然而伊文和红麟都注意到了“盖棺”两个字。沉默突然笼罩着三人。

“我得让你们理解,我总是忍不住将它想像为一座塔,我无法把它看作隧道。”许零认为下去之前把分歧说清楚很重要。

伊文及红麟一起瞪着许零,仿佛他就是那黄昏时分的怪叫。过了一会儿,红麟才勉强说道:“假如这能让夫君您感觉轻松一点,奴家看也没什么坏处。”

树荫下,一只甲虫沿着螺旋状路线向上方的枝杈攀爬,身后落下一串尘埃的微粒。

“我先下去看看有什么。”伊文开口说道。许零及红麟都乐得顺从他的意思——在这梦境里,命就只有一条,许零也怕自己把命给弄丢了。

楼梯起始处又陡又窄,向下弯曲,因此伊文不得不倒退着进入塔中。许零用棍子清除掉蛛网,让他爬下楼梯。他步履蹒跚,武器悬在背后,抬头望着许零。

他的头发向后束起,脸上的线条似乎绷得紧紧的。此刻红麟突然想道——我是否应该阻止他?叫他上来重新计议?

伊文露出奇怪的微笑,然后他走了下去,而许零及红麟两人只能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看到他的脸,而最后,连那张脸都消失了。

她留下一片空白,让许零感到心惊,就好像发生了逆向过程:仿佛一张脸突然从黑暗中浮现。他倒吸一口冷气,引来红麟的注目。

“伊文大哥,一切正常吗?”许零向伊文喊话。

伊文短促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许零夫妻俩仍能听见伊文在窄小的楼梯上艰难前进。继而是一片沉默,然后又是一阵响动,节奏有所不同,一时间,听起来像是出自不同的声源,令人恐惧。

随后,伊文朝着两人高喊:“这一层没有危险!”这一层。许零心中暗暗激动,这是一座塔的概念并未被否定。

但这意味着自己和红麟也该下去了。

“夫君,可以走了。”红麟语气轻松地说道,仿佛两人是在奇异洲北部恶魔宫里,现在到了吃饭时间。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