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开

阳光洒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我站在走廊上深吸了一口寒冬时节明净而新鲜的空气,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和往常一样,来到了教室,扫视着这群熟悉的孩子,当目光停留在迪里夏提身上时,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多好的孩子啊!迪里夏提来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随父母打工来到我们学校就读,乌鲁木齐市的市花是玫瑰,我想,不仅不能让这朵玫瑰凋谢,而且应该让他开得更鲜艳。

迪里夏提的爸爸妈妈是农民工,为了生活,频繁换职业。他的童年是跟随爷爷奶奶度过的,不曾上过幼儿园。他的心思完全集中在如何玩耍上,毫无意义地消磨时间。在老家念到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爸爸在玉田承包了个小型建筑工地上的食堂,孩子也随着转到这里。家里忙的时候他会帮父母照顾生意、送外卖,他是家里的“小大人”,但他的学习成绩却不理想。语文、数学都曾有过单数分的记录。父母忙着赚钱无暇顾及他,只是在公布考试成绩的时候打他一顿,或者说一些“下次再考不好,不给你好日子过……”之类的咒骂。

我曾仔细观察过。他上课时,看似在听讲,其实心思完全不在课堂上;下课时,常和同学打闹,偶尔翻阅《蜡笔小新》一类的图书;回家后,先填饱肚子,然后就在工地的砖块中与其他孩子玩着“打打杀杀”的游戏,找各种理由不交作业。

我与他交谈后,发现他其实话挺多,但是谈话的内容却不积极、不健康:

“老师,这幢楼这么低,我很容易就能爬上去的。”

“老师,这么大的草坪,一把火就能烧个精光。”

“老师,今天爸爸跟别人打架了,别人抢了我们家的生意,我爸爸砸烂了他的摊位。”

“老师,今天我们工地上的人领了工资就聚赌,我爸爸和他们一起玩,赢了好几千元,还有人输光啦。”

而在做功课时,就完全没有聊天时候的劲头了,他会对着一道简单的数学题目发呆,我讲解一遍,他不吭声,再讲一遍,他茫然地望着我不说话;书包里经常装着双节棍、鞭子等各种“武器”,他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每件“武器”的来历和功能。可当我问他以后想做什么工作时,他说:“没想过!”

看着这可怜的孩子,我想到了百家论坛上的帖子:“拿什么奉献给这些飘飞的蒲公英——流动的花朵?让他们像城里的孩子一样享受阳光的温暖,开出灿烂的花来。”于是,我从小事抓起:引导班上的同学多帮助他,组织开展积极向上的班队会活动,使他受到爱的教育,感受到人间的温暖;经常从《读者》等书上摘录有意义的小故事,课下读给他听,并让他谈谈感受;及时地抓住他身上的闪光点加以表扬,即使是他说了一个很平常的词语,即使是他弄懂了一道很简单的题目,我也会说:“你的脑子越转越快了,一点就通。”

“这篇课文这么快就能背诵了,证明你很聪明。”

“你的字写得真不错,要是听写再准确些那就可以贴在展览板上给大家欣赏了。”

…………

当然,我对他生活上的行为都会进行评价,比如,你帮助伙伴了,你今天桌面真整洁等。为了让他的课余生活更丰富些,我还帮他从图书馆借了《格林童话》、《十万个为什么》等课外书籍,他渐渐对看书感兴趣了。

三个月后,他就会常常说这样的内容了:

“老师,春天到了,柳树的枝条好像姐姐的长发垂在空中,摇摇摆摆,又好像在荡秋千。”

“老师,原来春天的绿色有许多种:草是浅绿的,有点黄,有的草也是碧绿的;松树是墨绿的,绿得发黑。”

“老师,今天老家来亲戚了,我和他们用家乡话聊天,很开心,我都有点不想回新疆老家了,因为这里就是一个幸福的大家庭。”

孩子的笑脸,就像盛开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