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能够进入织幻,并未是我有什么特殊本事,我的真身就是扇无术。”阿寻望着他轻蔑地笑笑,“你骗我把你留在我身边,目的是什么?就是想让我杀了你吗?如果你早知道我在寻找四件神器,为何不躲得远远的?还要一直赖在我身边?!”
她眼眶红红地,却依然定定地望着他,自嘲地笑笑,“我早知道你不是凡人了,如果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你不是什么乞丐小慕!既然费心寻找的扇无术就这样毫无吹灰之力地被我找到了,我绝对会杀了你,但你今日说的种种,你要我如何下手呢?”
她抬起衣袖不停地擦拭铺满脸的眼泪,她想起了惨死于守灵鲛的阿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绝望和悔恨,嚎啕大哭“小慕啊,你要我怎么做才好呢?要是保护你,小马驹就会死,要是要救他,你就必须魂飞魄散!为什么上天非要我做这种选择呢!我只想你们都好好的!我真的不想要在死人了,我还未谋面的爹娘,如慈母般阿嬷,甘忠可爱的阿洛,我不想再造成伤害了!小慕,我真的好累!”
“阿寻,阿寻。”小慕突然站起来将她扯入怀里,清甜的嗓音被沙风吹散地转瞬即逝,“阿寻,我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让你为难,但我会保护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救萧颉。”
她抽出手,使劲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有不甘,难过,绝望,不舍,悔恨,遗憾的杂糅,情绪的复杂她被逼得,又是苦笑,又是痛苦,“小慕啊,你说上天是不是这么喜欢折磨我们呢?我上辈子一定是翻了滔天大罪啊!”
“傻阿寻,莫要说丧气话!”小慕轻抚她背上的乌黑长发,抓起一缕放在鼻尖轻嗅,发丝间传递的怪味,让他皱眉,“阿寻,你是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这么臭?你怎么活得这么邋遢!”
“啊?你说什么?”磕在他肩膀上的头突然不抽抖了,小慕立刻将她松开,又扯垂在前肩头发放到她的鼻尖,对他笑了笑,“你闻闻?是不是?”
阿寻正怔忡,正呆呆地看着他,直到那股难闻的气味实在刺激心肺,小慕也嫌弃皱眉直哆嗦,她才破涕为笑,“嗯,我....在外多日,实在找不到地方沐浴,所以看起来就.....嗯。”
“哈哈哈行!阿寻,我没想到平日里尘土都不敢沾染的女子,哈哈!竟然会活得这么邋遢!”阿寻气得掐他的手臂。
“你是要赶去鬼灵界么?”小慕不躲,也不再与她玩笑,突然呆呆地看着她。
她愣了愣,“是的——”
他立即握住她的肩膀,他的力度极大,将她的肩膀掐得生疼,他的脸色越变越差,说道,“我陪你去,只有我才能打开鬼灵界的大门。”阿寻低头不语,只剩下耳畔的风“哗哗”地响。
二人行路几日后,看到隐蔽于两山夹口处,一座五丈高的铁门遗世独立于漫山的曼珠沙华中,阿寻看得咂舌,那些醒目的花突然间掀起狂风巨浪,她大惊拔剑,连忙拉起旁边的小慕,“大门是不是就要开了?”
小慕摇头苦笑,将她的剑按会剑鞘中,“那是又有魂魄被投入曼珠沙华中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若是不想过忘川,或是罪业罄竹难书的孽魂,都会被孟婆投入花海作为曼珠沙华的养料。这些花最喜食魂。若食一魂,便绽一花,孟婆择日来摘成花作蔻丹涂指甲。”
“那..些魂就没有回魂的机会了?”阿寻见不远处翻腾的血海又重新归于平静,不禁失声。
“当然,已被曼珠沙华食用,还有还魂的道理么?”他望着阿寻惨白的脸,难免又想劝说一番,“阿寻,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她在风中站了许久,紧紧地握住别在腰中的剑柄,才开口缓缓地说道,“万死绝不辞。但你不必跟着我进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行!那疯婆子凶残至极,杀人无形,我跟你进去了,咱们还有赢的机会——”
阿寻截住他,“小慕,你明白我意思的!我要你在这儿等我,我会出来的,你放心!”阿寻笑着拍拍他的肩,“我哪有那么弱呢!把你姐姐当成什么了!但是.....小慕,我想要让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阿寻苦笑,“我想要你给我保管我的真身,我现在将我的魂魄抽离,我只能以生魂进入鬼灵界,你定要保护好我的真身!”
小慕愣了愣,皱眉说道,“阿寻,你不怕我....”
“你要是想动我,就真的动了,何苦等到现在呢?”她抽出发间的一根玉簪,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掌间,慢慢写了两字。
“信?等?”他抽回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那根还在他手间的发簪。
“对”阿寻轻咳,“就是我信你,还有你等我。懂了么?”
风将他的眼眶吹得猩红,他看着正笑意盈盈她的脸,缓缓说道,“好,我等你出来。”随后便打开了鬼灵界大门,阿寻看着紧闭的大门发出“嗡嗡”的颤抖声,铁门缝间的亮光也越来越大,界门打开了,化为生魂的她化作一股风直接蹿进了大门,还未进门前,她回头遥望早已模糊的脸,朝着那斑驳的白衣男子笑了笑,便入了鬼灵界大门。
里面极为安静,除了一片骇人血色土地,还有几根稀落飘曳于空中的花外,与外面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盛景大相径庭,她怕有炸,便把剑放在手中,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可走了许久,只有脚步踩在土地发出“哗哗”的声音外,连声狗叫她都没有听到,正当她怀疑是不是走错了。突然听到了一声凄迷的惨叫声,她大骇,她的背后原本是一览无余的平地悄无声息间,突然高高筑起了坚固的血墙,她仰视着那道血墙,高墙见正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人,那个人好像发现她了,正定定地注视着她,而在她面前的宫墙开始慢慢地敞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