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鸭栗镇的长凳上,我和欧遥捧着咖啡安静坐着。这是我们最新到达的小镇,按照地图上的规划线,只要在往西走上80公里就属于越过边境了。

这里的贸易物品很多,水果、牛羊、衣物等等,尤其是羽绒服和秋裤,在这里非常畅销。

刚到达这里的时候,我和欧遥穿的并不多,无非是短袖T恤和外套,秋季装扮的风格。下了车后在路上吹着迎面而来的寒风冻的我打起摆子。

我们在车站最近的商场买了衣服,穿上长袖毛衣和秋裤后才停止耸动肩膀的怪异动作。至少在路人嘲笑的眼神中,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怪。

欧遥借了我一笔钱买了手机,并且在通讯中心挂失了号码,现在已经能正常使用我的银行账户了。

我和他已经在湖边的长凳上坐了有一个小时,虽然穿了厚厚的毛绒袜,可是长久不运动的脚掌因为血液的缓慢流速而变地僵硬,我很想回旅店去,然后趴在充满暖气房间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回旅店去吧?”我试着提议说。

欧遥只是简单地摇摇头,他看上去很适应这个环境,可能跟他下巴上的胡子用关。据说毛发旺盛的人在冬天是很适合生存的,毕竟那些毛发磨砂衣服带来的温度和静电远比别人要高很多。

他应该在想事情,我只能失望的闭上嘴,喝了口热咖啡补充体温。

“我曾经上过接近6000米海拔的山峰,还在那个鬼地方呆了一晚。”他打破沉寂转头跟我说。

“我没去过那么高的地方。”我老实地说。

“你可不会想要在那样的地方住一晚,我差点把命丢了。”欧遥苦笑着望着我。

我看着他冻的有些发白的脸和覆盖死皮的嘴唇,他现在说的应该是实话,我想。

“跟我说说吧?”我说。

“那是去年的10月,我在月初和朋友提议……”

那是在去年的10月月初,欧遥和他唯一的朋友提议去遥远的西边雪山走上一趟。他的朋友很讶异他的提议,他跟欧遥说那个地方很危险,他需要考虑考虑。

可欧遥极力的说服,说明那个地方可以洗涤灵魂,在艺术从业者诸如摄影师和画家都热爱去的地方,用专业的术语来说明地话,这叫采风。

至少那张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广告传单是这样提醒欧遥的,下方的广告词上写着:洗涤你的灵魂,走向归属你的自由。

欧遥的朋友答应了,两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各自在收拾行装探查攻略。欧遥为此买了不少的设备,比如照明灯、墨镜、魔术围巾、压缩食物和旅游指南。

直到月底欧遥联系朋友准备自驾去雪山的时候,他的朋友才姗姗来迟地告诉他,他不去了。

欧遥非常失望,他为此租了一辆车并且服用了一个月的抗高原反应药物。他一气之下坐上了开往雪山的火车,只身出发。

10月30号晚上,他拉住车扶手上了火车,那是一辆老旧的火车,坐票的票价亲民,他背着背包坐在车上和陌生的旅客聊了整整一晚。

摇晃的老式车厢幅度很大,车厢的隔音也不是很好,车上没多少人能好好睡一觉。更何况欧遥买的可是硬座票,身旁还坐着一堆陌生人。大家人挤人,窗外呼啸的寒风和低温给窗户蒙上一层薄雾。

他坐了两天的火车。花上10分钟认识一个人,聊上几小时后和他说再见。有些热情的旅人和他自拍,那些照片至今都还保存着。

平原的海拔很低,从平均3米多海拔的城市到达3000多海拔的城市可是一段长长的斜坡。在车子开上4000米海拔的中转站时,他的呼吸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是激动的心情盖过了糟糕的气压,他看到荒凉带着斑驳雪白的群山,无垢的天空,还有一大群老鹰追逐着火车的场景。

到达终点站的时候已是深夜,他在车站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半熟的牛肉盖饭,然后餐馆后面坍塌一般的厕所方便。

虽是深夜,但是陆续到达总站的旅人可不少,有成双成对的,也有形单影只的。

他在马路旁和一位来此出差的路人一起等待出租车时结识,相约一起去市内的旅店入住以节约旅行费用。

那个路人的名字报过他的全名,可是欧遥只记住了全名最后一个字,星。所以他就管他叫猩猩。当然是带着调笑口吻喊他,都是年轻人都为此笑的不知所云。

在市区内,猩猩联系了一家友人的旅店安排了双人房间。因为海拔高,空气稀薄,两人在房间内花了半个小时才点燃两只烟。然后在洗澡的问题上辩论了一番,最后才匆忙睡去。

相约第二天去了市内世界著名的寺庙,并且在世界上最高的厕所朝下肆意的小便。

下午三点,欧遥和猩猩挥手告别,猩猩和欧遥握手告别。欧遥就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欧遥的高原反应在他提着背包走了两个街区后开始发作,他在新安置的旅舍呆了三天适应高原反应。

这三天每天他就像虚弱的病人瘫坐在旅舍大厅的沙发上,手中翻着从公共图书区被人翻得有些破旧的书籍。这是第一次他花心思认真看书,放在以前,书和电视他更倾向后者。

三天的时候他认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旅人,早中晚都喝着免费供应的奶茶,然后和旅人聊天。

旅舍的房间分类众多,为了节省开支他订了四人拼房的房间。四个陌生来自天南地北的人在睡前都会聊上一段最新的旅行心得。而其中一位叫子航的青年和他聊的最为投缘,因此两人相约一起去著名的冰山景点旅行。而那时欧遥的高原反应也逐渐适应了。

第五天早晨六点欧遥和子航早早起床,吃着旅舍新鲜出炉的包子踏上了旅程,屋外早早等待的面包车坐着一位年过四十的司机,他催促两人上车,只因他们还需要去相关地点办理入境许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