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远虑复近忧

计议已定,陈远宏起草了个合股的协议,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明确责权利,好开口收钱,也好共担风险,好分利润。田师兄说让小吴姐签就可以了,无所谓,大家也是走个流程形式而已。

上班以后,李维方找了个王总不忙的空子,跟王总汇报了田师兄的谋求合作的想法和业务布局,并着重介绍了田师兄所在证券公司的实力和名气。

王总若有所思的说:“是啊,我们现在信托投资方向,过于注重房地产这些重资产,周期长回收难,风险也不小。我也一直在考虑,是否往证券方向拓展业务,你这么早一说,倒提醒我了,你说的高远证券规模不小,如有合作机会,可以接触了解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你约田总有空来聊聊,认识一下没问题。如果确实有好的投资方案,我们再向总部汇报争取支持。”

李维方得到王总邀约的许可,就第一时间通知了陈远宏,请他转告田师兄,方便的时候,到健行公司跟王总见面沟通一下。

陈远宏把健行信托王总的邀请,转告田师兄的同时,顺便说了一周后交万海御府首付款的事。田师兄说没问题,到时给他个账号就行了。陈远宏就把李维方的BB机和办公室电话,告诉了田师兄,请他直接跟李维方联系,约跟王总会面的时间。

几天后周末,陈远宏美珠回到公司,约好李章二人去万海御府售楼部,找到售楼员小姐小青,当场打电话给田师兄,四个人拿出四五张卡和部分现金,东拼西凑把10万元交了,田师兄通过转账付了10万,小青给四人开了收据,送了一套小功夫茶具伴手礼。四人在售楼部喝了会茶,出来同声说,从今天起,我们告别流氓无产者阵营了,成了有房一族,开始小资产阶级生活了。说完四人相视苦笑,找街边树下大排档吃椰子饭去了。

周二田师兄打电话给李维方,请他问下明后天王总是否有空,要登门拜访王总。李维方请示后定在第二天上午十点。田师兄此来没有带公司其他业务员,而是与小吴姐一同过来,在王总办公室会面,李维方作陪。

互相认识后,田师兄把高远证券的传统业务和创新扩展业务,都仔细介绍了一下。然后,又从专业投资角度,推荐了原始股上市,股票期权和美盘期货等新型业务,探讨可能合作的方向和模式。

田师兄还介绍说,合作模式多种多样,融资融券都可投资合作。并且承诺按行业规矩,合作双方按合同约定分享投资收益外,实际操作人还可获得6-10%的效益提成,这是高远证券明文规定的奖励制度,并无违规之处。

自此开始,田师兄隔三差五来王总办公室提交方案,与王总进行深入交流。每次路过李维方办公室,都会进去坐一会,和李维方聊几句。李维方有时陪同,有时田师兄单独与王总会谈。

因涉及投资方向和资金使用等重大决策,王总让田师兄把方案多次优化,重点防范投资风险,预先制订资金退出机制,谋划在不可预见市场恶化条件下,能及时止损出局的方案。类似投资可行性研究报告不断修改完善,逐一上报总部,等待审批回复。

如此一来,田师兄和王总李维方渐渐熟稔起来,甚至比跟陈远宏的关系还要紧密。田师兄是个阔朗好客之人,人称无事三百里,有事无事开车带着王总,偶尔还有李维方,在岛内各有名头的吃喝游乐场所出没,没多久田师兄和王总就称兄道弟,如多年老友一般,无所不谈,无所不至了。几乎不隔两天,就能见到田师兄出现在王总贵客室里。李维方私下开玩笑说,田师兄你干脆加个办公桌,不在高远证券,来我们这边上班吧。

一天上午,田师兄正坐在王总贵客厅里,泡着功夫茶,王总通报了投资方案审批进展之后,二人海阔天空,对特区目前房地产建设规模,投资资金洪流水般过度涌入,他们一致认为这样热火朝天的形势,难以持久,甚至可能导致系统性风险。最近两年,特区常住和外来人口规模趋于稳定,增长有限,而房地产开工面积急剧扩张,人均面积惊人,长此以往必将导致产品过剩。外来资金流入也是如此,量大集中,蜂拥而至,一但有风吹草动,资金抽离出逃,也将导致踩踏发生,那对宏观微观经济的打击是巨大的,破坏力后遗症都是不可想象的。

在二人正对烈火烹油的火热经济表示远忧之时,王总的大哥大铃声响了,电话里一个清脆的湖南妹子急切的声音传来,坐在边上的田师兄也听得一清二楚,又不好主动出门回避,只得抬头看着窗外喝茶。

打电话的居然是南海取经团的程玉红。原来这两天程玉红碰到个大麻烦,料想李维方陈远宏这次是无法帮解决了,情急之下才打电话给老乡王总的。

程玉红在望海酒店酒吧等演艺厅演出,刚来时在演艺空档,帮热热场连连场,时间长了,经理觉得她嗓音台风和人气都不错,就逐步不再让她做大堂服务员了,转入酒吧演艺场做替补演员,收入也增加不少。

演艺场为增加收入活络气氛,设定了献花游戏环节。在演员谢幕的时候,主持人就鼓励客人送花,一百元一次,可以多次重复献花。收到献花的演员每次可以得到大约二三成的提成,以鼓励演员培养固定客人粉丝。

之后演员到客人卡座礼貌性敬酒一杯,或是近距离演唱几句经典段落,作为答谢。不知何时起,一个富二代混混,隔几天来看演出,就专门献花给程玉红。开始一两束,多至三五束,甚至最高七八束。每次程玉红过去答谢,富二代都不听唱经典段落,要程玉红喝一两小杯洋酒。开始是象征性地抿一口,后来要求喝干。昨天十点多,碰巧宋强下班没事来演艺场,坐在化妆间门口台阶上,等程玉红下班。

富二代当晚来时就喝了不少酒,坐在平时预定的卡座里,跟几个朋友跟班喝酒听歌。借着朋友多酒劲大,程玉红两首民歌演出当口,一赶劲献了八次花,按例谢幕答谢,要唱好几段或喝几杯酒。程玉红答应喝两杯多唱几段,富二代和朋友借着酒劲起哄,非要程玉红喝八杯,经理服务员过来打圆场,代替干了几杯都不行。富二代非要程玉红喝,或是坐在边上陪他们玩玩,折腾了一二十分钟不能收场,程玉红不能脱身下班。

宋强远处看着,干急搓手转圈,毫无办法。眼见富二代拉拉扯扯,越来越过分,程玉红被拽的东倒西歪衣衫不整,经理边上拉着这个,又被那个推走,无计可施。

宋强看来看去这样下去,程玉红没法脱身,肯定吃亏,不禁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几步直接跳过栏杆,抄起桌子上一个葫芦形状人头马空瓶子,情急之中,还不忘裹上冰桶上搭着的毛巾,说时迟,那时快,照着富二代头上就砸了过去,顿时间他脸上毛巾上,红花朵朵开,宋强还操着标准的四川容城口音教训他:“你个龟儿子,你好不晓得事理撒,老子在望海大酒店混了一年多,花钱无数,都没敢动她一根汗毛,你个狗日滴,灌了二两猫尿,就不知天高地厚,连老子的码子你都敢动?不想活喽。老子还告诉你,老子是鑫能量公司的柴世清,有事明天到椰林山庄二楼找老子,我等着你龟儿子。”

说着拉起程玉红就走,富二代被打的满脸开花,几个狐朋狗友和经理服务员,忙着帮他擦伤口止血,准备送医院,一时没顾得上拖住站在卡座外的宋强。宋强拉着程玉红趁乱跑到化妆间,抱着衣服也不换了,赶紧从演员通道小门出口,直接来到大街上跑掉了。

二人估计宿舍也不能久待,就先去宿舍,让小姐妹帮着收拾东西,只把重要的证件卡包和衣服装入一个大箱子。剩余的小物品,委托小姐妹帮忙慢慢收拾整理,有空再回来拿。二人拖着箱子打车来到小洞天酒店附近,找了家比较干净正规的小宾馆登记入住,然后商量下再找章薇李维方,看可能帮忙化解。

二人商量一晚,觉得李维方章薇就是能再帮助提供住处,但望海大酒店和富二代那边,必然还要找程玉红麻烦,甚至会报警抓他们。这是李章没法处理的了。程玉红俩人感到孤悬海外,没有什么可靠的后盾,要不只能就卷铺盖回老家。思来想去,程玉红想起李维方的领导,又是老乡的王总,他总比李维方面子广,看可能帮忙周旋一下。

二人焦虑枯坐大半夜,无心入睡,只等天明上班了好打电话。一早宋强去上班,天大亮了之后,程玉红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上午快十一点了才惊醒,急忙翻出昨晚找到的王总名片,给王总打了个求救电话。

王总听了半天湖南话,云里雾里。王总其实祖籍湖南,家里已出来工作多年。费力听了半天,才猛然醒悟,是那个合唱刘海砍樵的姑娘,李维方的朋友熟人。让她改用普通话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王总说,你不要着急,我这有客人,我来想想办法,你过半小时再打我电话。

王总大哥大音量大,坐在一边的田师兄听者有心,也不装作没注意听了,直接对王总说:“哦王总,望海大酒店我有几个熟人,我来帮你问问。这姑娘看来暂时是不能回宿舍住了,你们公司宿舍又不方便,这样吧,你让这姑娘跟我女友先住一起。我最近经常出差,正好她们也有个伴儿。避避风头再说。估计对方没报警,到时找人了解下吧,不过望海酒店也是不能再回去了,得另找去处了。”

王总连连称是,说:“这姑娘其实是李维方经理的朋友,会唱潇湘民歌,碰巧是我老乡,人很不错,遇到急难,为李经理也得帮上一帮。要不就为难你下,到你府上先住几天?工作倒是次要,另找就是了。”

过了半小时,程玉红又打电话来,王总问清楚她的位置,告知在酒店不要动,等着李经理去找她。田师兄站起来说,和李经理一起,开车去把她接到家,请王总放心。

田师兄出了王总办公室,把情况跟李维方简要说了下,二人就开车去宾馆,把程玉红接到田师兄住处,安慰她不要多想,这几天也不要出门,好好休息吧,正好也可以陪陪小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