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问路在何方

项目土地拆迁告一段落之后,任经理到现场待了两天,拜访了蔡场长和梁主任,依据地块四至坐标,请村里帮着打上木桩。任经理按公司授权和预算定额,委托梁主任三连在地界四周拉上界线围栏,类似高速公路两侧的隔离护栏,费用由公司直接支付给农场。

和农场相关部门对接以后,任经理回到项目部办公室,召集陈远宏美珠二人开了次项目部办公会,对之前两三个月的工作做了总结,分析了工作亮点和不足,并安排下一步重点是按规划高程把土地平整到设计标高,同时要做好地块重点树木水井和标志性山石的保留保护,不能在平整场地时破坏原始风貌。

陈远宏认真做了记录,这些专业术语对美珠来说,还是比较陌生,只能慢慢解释了。任经理鼓励二人坚持努力,项目分公司已经成立,大家进步空间是看得见的。

会后,任经理让陈远宏跟他回公司,跟设计院做个深入对接,把规划意图和各区域坐标体系吃透拿准,回来后好监督农场土方队按图施工。陈远宏之前没事就想回公司,目的是好找李章二人聚会,眼下跟美珠熟悉了,心里又有个小九九,就有点不太想回公司了。奈何这是工作,只好拖沓地跟着任经理上了车。

路上,任经理故意问道:“进展怎么样了?”

陈远宏看着海岸线,虚弱的说:“不知道她有没有男友,更不知她能不能接受啊,八字没一撇,都没有什么进度。”

任经理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你,难怪人事部说以前你来工程部应聘,钱经理担心你强度力度不够,这事上看出点端倪,你要加大力度强度,你未婚她未嫁,你要多追,怎么能自己泄气呢。”

陈远宏点头称是,心想道理不假,总也要讲点绅士风度和策略,不能单刀直入不是,都是同事,总得留有余地好见面呀。

见到李维方和章薇之后,陈远宏把和任经理正反两方的理念,都摆出来请他们二位公正评价。二人一致说在战争时期,陈远宏就是右倾投降主义,曲线救国是误国误民的错误想法,追女仔这种事要勇于斗争敢于胜利。

陈远宏听了只摆手:“罢了罢了,你们都是掉了把子的茶壶,只剩一张嘴了。”

到了饭桌上,章薇李维方才告诉陈远宏取经团一件惊人的事。

前些天,宋强和程玉红慌慌张张找到章薇,想让章薇帮程玉红暂时找个地方住几天,章薇比较为难,无计可施就又走的李维方路线。李维方说公司女生宿舍他也不好去烦扰,他套房倒有两间空房,不过女孩子来住有点不方便吧。

宋强程玉红齐声说是救急,不那么讲究,有住就行,大家一路住宿,也没避讳太多,何况李大哥是个好人,没有问题的。就请李大哥多多帮忙,也就几天半月的。

李维方转脸看着章薇,征求她的意见。章薇行侠好义古道热肠,看不得别人焦急眼泪,知道李维方起码算个正人君子,一般不会乘人之危,就说:“他们两个碰到急难,你这房间暂时也没人来住,空着也是空着,能帮一把帮一把。”

李维方对章薇勉强地说:“嗯嗯好吧。不过这毕竟是集体宿舍,出入还是注意点,如有我们公司人问起,就说是章薇你妹吧,暂住几天。我们公司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女同学在这里。”

在后街茶餐厅吃饭时,李维方才问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程玉红说老家过年时,问起表姐在南方打工开店生意怎么样,有无可能跟着表姐去做工。表姐说去南方的人很多,经济发达多了,做工做生意都比老家好,价格都贵一点,工资高不少,好多地方都包吃包住,工资都是净得。还要看你能不能吃得苦头,愿意的话一年四五万也正常。程玉红听得这样好,就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央告表姐带她出来,不赚钱哪怕见见世面也好。表姐年后就把联系方式住处地址留给她,自己直接坐飞机飞回来了。来了才发现,表姐说的那些发廊基本不怎么理发,业务以美容和按摩为主。开始程玉红学习中医按摩手艺,没多少天发现这活很累,客人并不多,店里领班就劝她学习下保健按摩,试了几天班,居然有客人动手动脚,甚至有客人问她愿意出台的话,她这样刚来的,一次可以上千甚至更多。程玉红惊恐万状,赶快做完正规按摩,跑去住地找表姐,说不能干这个,请表姐帮她另外再介绍工作地点。

表姐靠在床头,抽着烟淡然地对程玉红说:“幺妹儿,你想做啥子工作?在这里洗剪吹理发师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你现在做的正规按摩,一个提成二十,一天做五个就有一百,一个月除了休几天,至少也两三千,做头发怎个能比?还不说你只要愿意跟老板们出去吃吃饭,有的姐妹一个月挣上万的也有啊。我们女人趁年轻要多赚钱才能靠得住。你看我们老家屋里头,你这么大就嫁人了,生两个娃就是带娃,没几年就成黄脸婆了,有什么意思?一辈子就那么样了。你既然来了,先做做看嘛,就做正规按摩哪。做两三个月,你再决定做不做嘛。”

程玉红急躁地对表姐说:“姐,不是我下不了苦,主要是在按摩房有的客人动手动脚,有的都抱住不放,太吓人了。我真做不了这个啊。”

表姐安慰她说:“来去那里的男人都那样,过过你就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玉红说:“姐,我这真受不了。要不你借我点钱,我这些天工资也不要了,我还是回老家去吧。”

表姐一听,本起脸说:“那不行!你求我带你出来,我又求人给你找的工作,跟老板说好了要干满三个月,不然我要赔三千块钱损失的。老板这里又不是菜市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跟老板签了介绍用工合同的。你还是好好回去上班吧,到了三个月,随你干不干,愿意回老家也可以。”

程玉红再没有社会经验,也知道这次不听父母之言吃亏在眼前了,眼前的表姐也不是原来的表姐了,亲情没有金钱重要了。孤身一人,她不敢轻举妄动随意乱跑,只得暂时回去上班。隔天表姐出门,瞅个空档,匆匆收拾了个背包,洗晒的衣服都没要,就悄悄跑出来找宋强,一见面眼泪就掉下来了,钱包里除了身份证就剩几十块钱了。好在宋强不是个坏人,干急没辙,他也没办法帮她找到住处,只得跟着跑到章薇那里求助。

听她这么说完,章薇李维方又问程玉红:“现在暂时可以住这,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啊?”

程玉红说:“来之前宋强说,要不先看看小洞天可招服务员。还有一条路,就是求求川剧大师,他认识很多场地老板,宋强说我比在小洞天唱歌的歌手好多了,看可能在哪个地方试试,实在不行,去那里做服务员也可以呀。等稍微赚点钱,就回家了。”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又流下来了。

章薇赶紧搂住肩膀劝解,宋强递上纸巾,陪着叹气。李维方说:“唉唉,先看看吧。不行,实在找不到工作,我们就给你买好票,你先回家也不是坏事。还好有惊无险,下次工作问清楚具体干甚的,再去干。吃一堑长一智吧!没事,你先住着,你章姐和宋强有空就过来陪着你。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章李二人把故事说完,陈远宏差点惊愕到掉了下吧。他才知道,程玉红这几天住在李维方那里。

宿舍来人多了,李维方怕在公司影响不好,赶紧给公司王总打电话,说:“王总,我来了两个亲戚,这几天几个好友来宿舍聚一下,我这跟领导报备一下。”王总关心地说:“你老家来人,可要行政部派个车陪着附近逛逛?我来跟行政部打招呼安排?”

李维方连连说:“不用不用王总,就这都不好意思了,打扰到公司同事了。”王总说:“哪里话,一家人不用客气,你是集团派驻,家人来也是公司客人。我来让行政部安排吃个饭。”

不多久,行政部就给李维方打电话,问在哪吃饭比较合适,王总安排给客人接个风。李维方说周末不麻烦了谢谢王总和公司的好意。

打了一圈电话,把形势稳定下来,周末章程就住在李维方的宿舍里。陈远宏自己公司的宿舍离的不远,来去方便,不需要打扰到李维方。而且,好在南方天热,不需要太多床上用品,李维方设法配齐了。宋强除了上班当值,没事下班就跑来安慰,渐渐的程玉红也就平静恢复起来了。

这个周末晚上,几个人聚在李维方宿舍,一看除了方劲松到广州去办报关手续,南海取经团的都在这了。大家都没想到,团队第二次相聚是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达成的。

陈远宏回到兴盛项目,大约十几天后,李维方打电话来说经宋强多方求告,拜托了川剧师徒,给程玉红在望海大酒店大堂里,找了个服务员工作先干着,酒吧经理还对川剧师傅说,她不在吧台值班时,可以去试唱一下,如果音色不错水平够的话,做个试唱歌手也可以,在驻场歌手没到位时,负责连连场,暖暖场。酒店有女生宿舍,不久,宋强就帮着程玉红搬过去了。

陈远宏对李维方说,这样很好呀,发挥所长啊。李维方呵呵笑着说我这都快成中转驿站了。

陈远宏正色道:“这是积善行德之事,多做多福报啊!慢慢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