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春风庭司无邪有些心绪不宁。
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时日无多。
而是他感觉似乎有些不安。
春风十里吹不散愁绪。
他抬头仰望看到天空中一只雏鸟儿被风吹落与山林。
他伸出手，远处的空气扭动，崩坏能化成一只无形的手接住鸟儿。
“师父？”
小雨跑了过来看向青年的身影。
他手中躺着一只鸟，他一动不动。
“它……是死了吗？”
“没有，不过……它快死了。”
“它的翅膀上有些土灰，看上去像是弹弓打的。”
小雨印象深刻，因为作为村里的不合群者她曾经也被一群小孩儿围着一边笑一边用弹弓打在身上。
如果不是光滑的小鹅卵石，一般的石头都会因为撞击留下一道灰尘。
“还记得吗？小雨，走来的时候有一群小孩儿叫嚷着要打下所有害鸟，保护庄稼？”
小雨点了点头。
偌大道路之上年轻人文人相笑而行。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确实十分亮眼，记忆自然也清楚。
“小孩儿只是听从那个大人的话，说麻雀是害鸟要吃庄稼，就理所当然的到处寻找麻雀猎杀。”
“难道不是吗？”
小雨疑惑就算是她也常常听人说麻雀属于四害之一。
他轻轻摸了摸手中麻雀的羽毛。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凡事都有两面性。在夏秋季节，麻雀主要以禾稻为食，对于人们来说，属于害鸟无疑。但在育雏期间，春冬季节，它们又会捕食大量的农林害虫来喂养幼鸟，这对农作物来说却又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小雨注意到了这只麻雀细小的鸟喙中叼着半截虫子。
“春天到了，万物变暖欣欣向荣，此间鸟儿多育雏，基本不会对禾稻造成损坏。可是就是有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它打成夏秋季节的鸟儿，残忍杀害。”
“他们或许并不在意麻雀是否是害鸟，他们只是想满足自己游玩觉得有趣的欲望……所以才不分青红皂白……”
司无邪抬起手。
麻雀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天际。
“它会回到鸟巢吗？”
司无邪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它知道自己必须回去。必须去做。”
“师父，你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司无邪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他看向春风庭之中一高处有一琴亭。
他走几步对一个侍从询问道。
“请问，那边那个琴台能否一用？”
“先生是老爷贵客，自然可以。若是想要抚琴，我这就安排人引路，焚香煮茶。”
他微微一笑看向身边小姑娘。
“正好，有些无聊，让小雨见识下最近新学的曲子吧。”
小雨自然是师父喜欢做什么她就喜欢。
只要师父能开心就行。
琴亭在春风庭内高处，标准四面桃花环绕，却也可以登高望远视线极好。
仆从抱起一个古檀木的琴盒来到司无邪面前。
展开琴盒，一股幽香清远的气味传来
“司先生，这一口琴乃是号称天下琴绝有名的游大家所赠，名号独幽，相传是大唐时流传而下极其珍贵。，”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琴名倒是意境深远，既然是杨先生的爱琴，我用不太合适吧。要不还是换一个普通的琴？”
仆从摇头。
“老爷早在几个月前就吩咐过了，先生对琴棋书画，各类新奇轶事都有兴趣，如果先生来到桃山，春风庭内一切事物您都是有权可以使用的。”
“真是受宠若惊，替我转告杨先生，感激不尽。”
“司先生客气，我等就在一旁侯着有需要你可以叫我，还有杨先生特地吩咐过，请先生多等一些时间，老爷说了可以给先生一个惊喜。”
司无邪又是一笑。
“我与杨先生不过萍水相逢，他如此厚待，倒是有些受之有愧了。”
“司先生可千万别客气，你可知在你来之前，好几个月老爷每每看到先生学说，听闻先生诗词还有治国理政方案，都是赞不绝口，拍案叫绝。或许先生不知老爷，但是老爷定然与先生神交已久……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连我这样的粗人都能念叨了哈哈。”
司无邪眨了眨眼，看样子自己在天穹府内的言论学说还有抄来的诗词都是被记录下来。
似乎感到司无邪的想法仆从立马回复。
“先生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暗中调查您的意思，这些都是陛下和太子殿下回去朝廷以后，与老爷谈及的……尤其是陛下对先生青眼有加……”
司无邪抬起示意不用多说。
“放心，我又不是恩将仇报斤斤计较之人，对于杨先生的赏识我十分感激。”
“您能理解就好。”
仆从见状退出亭子。
司无邪轻轻抬手勾起琴弦，清脆悦耳的琴音传来。
小雨看到司无邪白衣如雪，安静抚琴的模样忍不住投来目光久久不息。
琴声婉转悠扬，高处顺风而起。
春风庭内人纷纷抬起头望向琴庭。
后阁之中，红发少女把玩这手中的玉杯，忽而抬头。
“师父？小五？你们听到没有？”
凌霜收回步伐，停止练剑同样抬头。
符华不为所动盘坐原地，屏息凝神。
“唉，好像是那个自称我们小师叔那个人诶！”
符华睁开眼起身抬头看去。
苏湄撇了撇嘴。
也没见平时师父对妖兽之外的事情这么积极。
猛的苏湄以拳击掌。
“那个桃山主人不是说过求我们多等一下，等某个人来吗？不会就是那家伙吧！”
苏湄恨的牙痒痒。
“师父我们走！不能给那坏人得逞了！”
“坏人？”
“对啊！一个妄图欺师灭祖的人还不算坏人。”
“他欺师灭祖？”
苏湄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我也不是他师父啊。”
红发少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欺师”的意思，那个男人看师父的眼神和那些好色之徒有什么区别？
……
一曲终了，司无邪舒气。
回头看向小雨刚想开口却发现小徒弟呆呆的看着自己似乎入神。
“小雨？怎么了？”
“师父总喜欢穿白衣，这是为什么？”
小姑娘回神绷住表情，急中生智问道。
司无邪看了看自己月白的衣衫。
“以前……就当做是以前吧。我在学校里任职的时候最常穿的就是白色的军服，白衣能让我不忘记从前那些珍贵的记忆……”
小雨再次看到司无邪眼中的怀念。
“司先生觉得如何？”
仆从再次上前。
司无邪笑着点头。
“是把好琴。”
仆从一笑。
“看司先生还没舒心，如果愿意可随我去桃山中心琴亭如何？曾经主人被江湖人士扰的不行的时候就喜欢报琴跑过去长奏一曲，直抒胸臆。”
司无邪惊奇。
“桃山中央？”
“对，那里桃树不密不散，还有河流环绕，流觞曲水，是琴亭也是集会之地，也算是一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