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归中央……司先生曾经说过，王朝发展的趋势，就是权利从地方向中央集权，中央向天子集权……你的意思是让武林人士统归国家，统一管辖。”
“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我们曾经也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选择，但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说服武林人士自愿加入国家？”
杨和苦笑。
“武林中人闲云野鹤，不论善恶忠奸，就算许以厚利，均是不服管教的就算能收编一小部分，也无济于事。
最难得的是江湖上那些名门大派，那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大地主，富庶者连田阡陌数不枚举，这些门派弟子的待遇比之官府要好太多了。”
司先生没有回答只是起身看向桃山外的桃花。
“朝廷最强的战力是？”
“硬要说的话是铁甲重骑，如果只是轮正面冲突，只需三百精锐可踏平小型门派，三千精锐可将五宗十三派连根拔起。”
杨和叹气。
“可这实在是不现实，武者不是傻子，大明内部也不是平原，没有冲锋和正面对战的条件，如果有要马踏江湖，更多的可能是被一些高深武者当着三军夺帅，然后扬长而去。
再者说随意出动军队，要以什么名义镇压门派也是问题，五宗十三派中也有不少门派善名远杨……一个不就心社会动荡可能更加严重。”
杨和皱眉沉思。
“除了军队之外，锦衣卫六扇门便是朝廷之中武力最强的部门了，虽然其中武者实力顶尖，可是最多也只相当于五宗之一……
话说先生的意思不是说是收编，为何讨论战力？难道名为收编实为镇压？”
“有人说过，世界并不是只有黑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色。我很喜欢这一句话，或者你该想的是镇压和收服并存才是正道，恩威并施才能让人服从。”
杨和隐隐明白司无邪的意思了。
“先生想的如此之多？莫非早有打算？”
司无邪停滞片刻。
早有打算？
其实后世500年后萧家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隶属于神州萧家的警卫队，所有武者统一培养管理，实现其他国家难以想象的对崩坏自治，几乎不需要天命介入。
那个时代人民眼中警卫队才是英雄而不是如今大多数一想到就觉得不舒服的武者。
“可是先生说的，镇压要如何镇压？问题又回到这个点上。”
司无邪想了想。
“五宗十三派自诩武林正道，天下无双，我们若是可以可直接打断他们的脊梁，或许有机会。”
“话虽如此，该如何做呢？”
“打压一批不服管教的，杀鸡儆猴，在以雷霆之势将各个门派顶尖武者收编，从而授予高位，不从则直接废除。剩下的修为不够的让锦衣卫和六扇门处理就行。”
杨和有些尴尬。
“杨先生……刚刚也说过朝廷除开军队外并没有能压制名门正派的实力。”
司先生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杨和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他看出来青年有所顾虑所以也并没有开口言说。
“司先生，果真和陛下和殿下口中一样，与之交谈每有所获，倒是我有些心急了，见面就想解决困扰大明数百年的积弊，这太不现实。”
杨和洒然一笑。
然后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严肃对司无邪说到。
“对了，司先生根据锦衣卫报告，最近天南海北有大规模的武者移动汇聚在天穹府附近，此事有些诡异。”
“大量武者汇聚？”
“对……因为事情太过蹊跷，武者们行动过于迅速，所以我们只探明他们此行目的是为了围剿魔教教主。”
“魔教？”
司先生回忆起柳无忌的面孔，也想起了当时卖字的时候接触到的那位墨山的剑客。
杨和点了点头。
“按道理说圣火教总舵应该是在望山附近，可不知道为何他们追到天穹府附近了……而且听说他们还在移动……”
“意思是魔教教主在天穹府附近？话说魔教无恶不作，如今正道联盟出手围剿官府不该拍手称快。”
“话虽如此，但是大规模的武者活动不可控性太高了……这对朝廷不是好事，而且魔教正道其实在我们眼中没有太大区别，魔教相对令人深通恶绝，但正道就一定是一定是正道吗？总之还请先生小心行事。”
司先生点头随后问道。
“魔教教主是？”
“准确来说是前教主。”
杨和皱眉沉思。
“本身按照情报来看，这位前教主应该在十多年前就死在望山了，但是不知为何如今再次复活，最近几个月还在江湖上大肆屠戮江湖门派，武林世家，就连天穹府附近的小门派传闻也被他手下一个女魔头杀的一干二净，惹得江湖人士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才决定共商讨魔计划。”
司无邪微微一愣觉得有些不对。
“那位魔教教主姓甚名谁？长得如何？若是遇见我好做打算。”
杨和本身还想劝司无邪不要正面对抗，但是仔细一想根据陛下描述眼前这位青年可是能与萧公比肩的武者便不在多言。
“魔教教主名为阎世罗，以往江湖人称武冠三绝者，见之之人常言其心思难以捉摸，亦正亦邪，据说创立圣火教也只是随手为止而已。
阎世罗字如其名，世间的阎罗，手中鲜血滔天，杀人如麻，但是容貌俊美时常白衣白发普通人看了估计会觉得犹如谪仙。”
司无邪点了点头记下此人外观。
此时一位下仆上前对杨和耳语几句，杨和面色微变。
“还请先生稍作休息，杨某去去便回。”
等到中年文士离开之后，小雨看向司无邪。
“师父？刚刚你是有办法解决的吧？”
司无邪摸了摸小雨的头，自然明白她在问当时自己讨论谁来镇压武林。
以如今见到的武者程度来看，全然不可能打得过已经悟得剑神的自己。
他自然觉得自己可以，也愿意……但是有个问题，压制五宗十三派非一日之功，但是以现在的交通条件，自己估计得花费数年才能做到。
可……他唯一缺的就是时间。
味觉嗅觉逐渐变得麻木。
他知道大限将至。
有心无力而已……
毕竟就算现在开始做这件事，如果做到一半自己没了，那么朝廷光靠一个萧海，如何能承受武林的怒火。
大明依靠武者建国。
那么武者未必不能推倒大明再次建国。
他不在意朝代更迭，只是。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明明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是还是下意识的在意别离和逝去。
他很不喜欢死人。
既然未来历史已经注定神州武者将被整合，那么自己似乎也没必要插手。
小雨不明所以，只是紧紧抓着师父衣袖。
就在刚才她感觉似乎一眨眼他就要离开。
司无邪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因为生死悲伤，只是因为这个世道悲伤，不论500年前，500年后，人们过的都不怎么好……
“小雨，出去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