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垂钓者

  • 惊鹊
  • 纵你千寻
  • 2222字
  • 2019-09-04 07:03:40

张晓枝起身来,看到老妇人身边有一艘破旧的木船,船头竖起的竹竿上挂了一盏擦得发亮的琉璃灯。

“我们到尽头去!”张晓枝说道。

“上来吧!”老妇起了身。

她颤颤巍巍地把船拉到岸边,又跨上船,把船压低些,一众人上了船,虽然并不知道这船会把他们带向哪里,可是既然回头已然没有了路,那还不如一心一意往前走。

老妇虽然看不见,却能凭着敏锐的听觉,把船平稳得划在水面上,这条路岔路口实在太多,一般人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不过,恰恰是老妇失了明,反而更好地凭着其他知觉能定位方位。

顺着船头望去,河边的石像不断地从身边划过去,前面的路似乎也越来越宽广。老妇这时唱起了低沉的歌:“忘记了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但那不是归途……”

这歌声隐忍,沧桑,谁在诉说着什么。

张晓枝听着歌,想起自己的身世,不觉得竟有股莫名的心酸。

她也一直想知道自己从何出来,去向哪里,可是找不到答案。

这歌声不就是正在说她自己吗?而且,这嗓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才能引发这共鸣。

张晓枝感觉到茫然,不觉得多看了几眼老妇,此时觉得她也没初见时那么可怕。

但是此刻她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只能盼望尽快回到地面上去,与师兄师妹汇合。

然而,回到地面并非容易,他们根本找不到出口。张晓枝一路留意也一无所获。

倒是那凌无际一路嘻嘻哈哈,逗着小鹿,看得出他被解救出来,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他们划了很久,河流的尽头,是一个水潭,水潭前是一个个石阶往上走,石阶连着的在一个宽广的广场,广场上有气势浑宏的十八个缠龙石柱。

广场后面,是一个巨大、层叠的宫殿,这宫殿全部都用上好的红木做柱子,屋顶是金光闪闪的琉璃瓦,主殿四角是雕刻精致的恶龙,栩栩如生。

这座巨大的宫殿怎么会在这里?是谁建造的?为什么要建造?还有,之前凌无际说的岩浆洞又在哪里?

一连串问号让张晓枝想不通。看目前这宫殿,十分像有钱人建造的,用于安葬死者的地宫。

可是,眼前这情况,宜山镇人是根本没有实力去造那么大的地宫的!

宫殿侧面台阶上,坐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朴素的麻布衣,即使洞里无风雪,无太阳,也戴个草帽。

手里颤颤巍巍地拿着一根钓鱼竿,把鱼线甩进河里。

“老人家,您在钓鱼呢?”凌无际好奇地走过去问。

他已经好久没到地面上去了,地面上的那些稀疏平常的娱乐活动,对于他来说却是无比稀奇的。

一想到他马上要离开这里,他就无比兴奋,他觉得为了尽快适应上面的生活,他必须得约会类似于钓鱼这类的娱乐活动,这样就可以结交不少朋友,当然,以后会更多方式。

“我呀?钓的不是鱼!”老者摸摸胡须,笑眯眯地说。

“那您钓的什么啊?”

“自然是……”老者和蔼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小鹿身上。

“这鹿,好像……”老者眼神深邃,他驼着背缓缓站起来,仿佛一脸得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又伸手摸了摸鹿的脖子,在鹿脖子处摸到一个椭圆形的结节,顿时露出惊讶又兴奋的神情。

老者搓着手,因为兴奋而嗓音变得颤抖!

“这鹿,能否送给我?”老人无比诚恳地说道。

“对不起,老人家,这鹿其实也不是我的,只是我认识的,这鹿聪明,跟谁走都是它自己情愿的。”

“那,小鹿,你愿意跟我走吗?”老者看着鹿的眼睛。

那鹿却往后退了两步,躲在张晓枝身后。

“实在对不起,他不愿意!”张晓枝说道。

“你们会回来求我的!”老者似乎并不生气,也不着急,笃定了他们一定会找他一样!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张晓枝看着老头又重新坐下来,钓起了鱼。本想再打听点什么,可是又怕老头以换走鹿为条件,心中自是不爽。

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穿出来,夹杂着铁链相撞的声音,从宫殿背后传出来。

两人告别了老者,带着鹿摸到宫殿跟前,绕到宫殿侧面去一探究竟。不得不说,这宫殿真的是太美了,不但有辉煌的装饰,还有随处可见的景致。

是什么人,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底下,建了一座类似皇宫的地下宫殿呢。不过,这个个人的品味,可比建造凌无际那小子的地牢的人有品位多了!

张晓枝摸到声音传出来的附近,偷偷往内部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之前看到的地宫不过是冰山一角,主殿后面是偏殿群,那才是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得壮观,那面积是皇城的两倍都不止!

偏殿再往里面走,是后花园,花园里各种奇花异草都熠熠生辉,后花园再往后竟然是一个巨型莲池,这水大概就是从外面引出来的。

虽然这个季节,人间的荷花还没有开,但此处确实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

池中中有一处亭台,与荷花荷叶交相辉映,甚是精致清雅。

只是,这清雅之处,却布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人都带着沉重的手链脚链干活的,大多数是健壮的中年人,还有很多是柔弱的妇女,和瘦小的孩子,几乎没有老年人。

离张晓枝不远处,有一个瘦弱的孩子在吃力地拉一车石块。

孩子稚嫩的肩膀上套着一个拉车带,每当用力拉车时,那麻绳做的带子便勒入孩子的肩膀肉中,那肩膀早已是血肉模糊,那孩子却倔强地闷不作声。

倒是孩子地母亲看到,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她跪倒在工头跟前,抓住工头衣角求道:“大人,我孩子还小,拉不动那么重地石块,求求您,让我替他拉吧!”

“母亲,您别求他!我还可以!”那男孩看到母亲求人,又懊悔又生气。

“哟哟哟,还真是母子情深啊,你们不是骨头硬吗?我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工头拿出鞭子,毫不留情地抽着摔这母子两人,嘴里还在念叨:“叫你们偷懒,叫你们顶嘴!”

母亲扑到孩子身上挡住了鞭子。

“住手!”张晓枝喊道,冲了出去。

“什么人?来人呀,快把这两个毛丫头小子给我抓起来!”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欺负弱小不算爷们干的事!

“你知道我们抓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工头问道,“这些人都不值得你同情!如果你同情心泛滥,还不如去同情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