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伸手将地上的凤冠和嫁衣捡起。
视线里出现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略有紧张着急的声音传来。
“我来晚了,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半夏穿着蓝色锦袍,衣摆袖口,都细细地纹上银色的暗花。
他头上戴着玉冠,牢牢地将他乌黑的长发束缚起来。
钟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握着嫁衣凤冠的手一紧。
“新娘走了。”
南宫半夏先是一愣,紧皱着眉,喃喃出声。
“贾明昨天要我陪他买衣服,时间都约好了,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
钟离双眸深邃,转身离开。
从小习武,耳力极好。
南宫半夏说的很小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情她会彻查清楚。
——
人来人往的街道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一举一动。
地摊的吆喝声。
人流的嘈杂声。
声音充满整个街道显得繁华热闹。
南宫半夏看着钟离离开的背影,一直沉默的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再见了,陆则知。”
声音细腻,随风消失在空中。
——
南宫半夏直接从后门进了轩楼。
阁楼的门窗贴着喜字,门檐挂着红色的大灯笼。
房门紧关闭,略有一些冷清。
门上贴着的喜字。
他懒散的瞥了一眼。
不紧不慢走到树下。
侧身躺在摇椅上,轻轻摇晃双眸微闭。
脑海的思绪开始回忆。
——
时间倒回。
昨天下午。
陆则知跟随南宫半夏的线索。
找到右丞相府管家。
向她询问十年年前的事情。
根据提供的线索,陆陆续续找到了很多人。
去了事发地点。
经过一下午的调查走访。
整个事情的经过,他基本上心里明白了。
尽管事情摆在眼前,但是他没有这么好糊弄。
陆则知晚上回到来缘客栈。
看着房间悠然自得的人,皱了皱眉。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线索你又是从哪里查出来的。”
师傅失踪。
他一直在寻找踪迹。
这么多年,他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这个男人只是稍微提点了一下。
真相就浮出了水面。
难道他的权利已经覆盖整个弓月国?
如果真的是这样。
他的能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
南宫半夏撅唇一笑。
“只要你想,任何事情我都能帮你找出来。”
声音停顿了一秒悠悠传来。
“至于身份,那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向你告知。”
他雪白的衣衫,如墨一般的长发用银白的丝带束起来。
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陆则知一双眸子深邃盯着他。
纵使心里疑问很多。
但是他需要依附眼前这个人解答。
——
陆则知沉默了一会开口,不经意间问道。
“凶手真的是秦风月吗?”
声音冷清带有一丝紧张。
南宫半夏歪着头对他微微一笑。
“你猜。”
陆则知:“……”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欠揍。
南宫半夏冲他眨了眨眼睛。
“过来,先坐下。”
伸手把他拉过来,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目光看着他的肚子,犹豫了一下开口。
“你的孩子。”难道不打算打掉?
陆则知看着自己的肚子,伸出手抚摸,动作温柔缓慢。
“已经三个月了。”
——
南宫半夏身体一僵,冷笑一声不说话。
空气开始沉默。
两个人的目光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谁都没有再开口。
房间充满淡淡的熏香。
一时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安静。
南宫半夏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外表温柔。
内心肮脏。
准确来说,他讨厌任何和钟离有关系的人。
——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
陆则知很多地方让他看到不一样。
特别是他肚子里的孩子。
腹里的胎动,总是让自己目光变得温柔眷恋。
他很喜欢孩子。
一想到那是她们的孩子。
南宫半夏手被青筋凸起,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
——
陆则知不经意间抬头。
发现他看着自己的肚子发呆沉默,轻咳一声。
“你这么喜欢孩子就生一个。”
这个男人他没有好感。
南宫半夏喜欢钟离,他们是情敌关系。
自己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他忽然给自己提供这些资料,目的是什么。
他心里一清二楚。
眼下当务之急陆则知顾不了这么多。
只能顺着线索把事情真相找出来。
他相信师傅一定没有死。
——
南宫半夏思绪被打断收回视线。
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联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无法生育。
他身体微微颤抖,平息了片刻,拿起手里扇子扇了扇。
“我讨厌孩子。”
陆则知一愣。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打断。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全看你自己。”
陆则知像是被他戳中了某个点。
立刻身上温柔的气息淡了许多,整理衣着站起身。
他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冷淡开口。
“这两天我的事情麻烦你了。”
“奉告一句:不该有的想法千万不要有,因为那不是你的。”
说完后。
人离开房间。
南宫半夏握着扇子的手一紧,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
回忆结束。
一个时辰过去。
南宫半夏睁开妖娆的桃花眼,不紧不慢地从摇椅上站起身。
此时。
轩楼门窗所有东西被撤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冷清。
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阁楼。
南宫半夏眼底满是笑意,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转身向书房方向走去。
——
陆则知。
你出局了。
你绝对没想到,我费尽心机制造的。
只是一个牢笼的局门而已。
后面你只会更惨。
——
皇宫。
极文殿。
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
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
殿内彻上明造绘以彩饰。
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白玉石打造的桌椅上坐着一个清新淡雅的男子。
陆则知一头青丝长及膝间,不扎不束,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那一张清冷如仙的面孔,令人惊艳,眉间一点朱砂愈加鲜艳欲滴。
更衬得眉清,愈显得目秀。
他微垂头颅,眼睑半敛。
只看得见长长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以及眉间那点高贵的朱砂。
——
这是他原本真正的样子。
陆则知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伸出手,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轻声细语。
“宝宝,爹爹对不起你。”